“这是契文。”顺手拾起一片甲骨,上面刻满了字。“前面是甚么处所?”熊荆问。
“四年前五国合纵伐秦,大王为合纵长,令尹春申君主事,庞煖为帅,惜事败。”葛语气一沉,提及了军国旧事。“按楚律,覆军必杀将。此次虽未覆军,可功亏一篑,使复古郢有望,故景阳自缢于寿郢以外、紫金山下,其麾下裨将、军率、军吏殉葬者众。楚王念其功,准葬于祖陵,但景阳终前叮嘱奴婢必葬山之西北。”
“大将军景阳之墓?为何葬于此?”有身份的贵族灵位是入祖庙的,墓则与先人葬于一处。景阳单独葬于紫金山上,实在奇特。
简山书海,藏书馆越到深处霉味越重,光芒也越暗,行进间熊荆还差点被窄路中间的竹简绊倒。幸亏最暗的处所一过,脚下一转,一缕明丽的阳光重新顶斜射出去。前面不再是成山的竹简,而是一堆一堆的甲骨。那老叟就站在百步外甲骨绝顶的小门处回望,瞥见他来又招了招手,然后闪入小门不见了。
“天下如棋盘,可分四角四边。”固然历朝历代都不喜屁苠研讨山川险要,可SC曾经是军坛,研讨军事地理的帖子很多。熊荆一开口就将诸人镇住了——从未有人将天下比作棋盘。
“从赵国寻觅工匠?”葛公然是母妃的亲信,赶上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母妃。“赵国太远了,工匠赶到不知何年马月。既然已有了十数名工匠,那就先用着吧。”熊荆说道,“不敷的人手就从我阝陵抽调,那边毕竟是我的封邑。”
“后日……就后日吧。”熊荆心中拿定主张,放弃待价而沽,筹算后日直接进言。但是比及后日,又出题目了。
“历阳安在?”舆图上也没有历阳。
“昭关与长江之间为历阳,伍子胥渡江之处。”熊荆弥补。
熊荆在藏书馆踌躇不决,并未发明一个鹖冠老者正笑看着他,待他回身筹算拜别时,鹖冠老者对他喊了一句:“咦!小子……”
“子断为安在此?”熊荆奇道,内心不再那么发毛。
“唯。”葛承诺了一声。
昭断趋步往前,穿过众席走到老叟面前行顿首礼,熊荆也行顿首礼,道:“见过先生”。
“奴市工匠奇贵……”葛的脸上再显苦色,“浅显奴婢值一万五千钱,造船工匠为其十倍。老仆遍寻郢都奴市,只寻获十数人。”
“如果不能复古郢……”又在舆图上找了找,没有武汉,只要鄂州。“唯有在此筑一坚城扼守,另需大建海军,水陆合力,或答应阻敌东进之势。”
“夏州以南。”熊荆改正,然后指了指靠近襄阳的邓、几近与荆州重合的旧郢,道:“邓、郢、夏,三足而鼎立。以天下言之,则重在邓,以东南言之,则重在夏,以湖广言之,则重在郢。不得邓而图东南于不败之地者,必筑此城。”
“葬之西北,以戒秦师。”葛肃但是答,看向熊荆的目光微微有些绝望。
“有何可惧?”熊荆被他一说内心也发毛,但这里毕竟是藏书馆,老叟虽怪感受不像好人,说话间他脚步便已向前,走了两步才道:“你跟着我便是。”
“若要立不败之地,故郢必复。宛郡为天下门,四通八达,东南西北皆可为;邓为天下腰,失之江南不稳。”熊荆指着舆图,上面没有南阳、襄阳,但有邻近城邑宛和邓。“不复古郢,敌可从旧郢入江,顺江而下,我无从挡。淮水一侧必守期思、寿郢、钟离、高平,彭城亦要死守,此数城若失,可退于长江,以金陵为根底,扼广陵、历阳两渡,凭天险拒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