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他事，后日就解缆离陈郢。”熊荆叮咛道，他最后还是不放心叮咛了一句：“切勿让大翼落入秦人手中。”
“臣知矣！”大王和大将军都反对了焚敖仓之策，红牼和欧拓只能作罢。
“据讯，秦军已入魏。”郦且开口说话，“陈郢距大梁不过三百三十余里，舟行三日可至，五今后便是水战之日。舟师有些船是新式大翼，有些则不然，大王担忧魏人与秦人勾搭，夹攻我国舟师。”
阴文君说罢，魏使便告别了。他走了还不到一刻钟，熊荆便从寝室里出来了，阴文君项燕等人当即施礼，一会作战部的郦且，知彼司的勿畀我，红牼、欧拓等舟师将领也来了。
“请魏使稍安，与秦人的水战不是另有五日吗？”阴文君人畜有害的笑道，昨日起他便晓得了秦魏联军即将雄师压境，大王怎可去大梁？
“另有甚么要交代的？”熊荆被舟吏不辩南北给气着了，健忘还要交代甚么。
“每艘大翼不过二十五名甲士，此战不佞准予：若一半甲士伤亡，可退下船面反起刀板不战而退。”熊荆再公布一道号令。“秦魏攻楚，天然要攻陈郢，你们要在陈郢死战而非大梁。”
“禀大王，臣愿担负此职。”欧拓也道。“若大王忧心新式大翼落入敌手，臣率旧大翼袭之。”
“一日便一日。”阴文君道，“就请魏使在陈郢稍待一日。”
“也好。”熊荆缓缓点头。他倒不是真要借魏人之手干掉阴文君，而是确要有一人先入大梁稳住魏人和秦人，这小我，身为太宰的阴文君是最合适的。“若你不肯，也能够换……”
“我不要你的性命！”熊荆打断他。“任何一艘大翼有失，秦人便能仿造，一旦仿造，结果不堪假想。你懂么？”
大梁是这半只胡蝶的中间，也是残剩的神经中枢，其往北不到百里就是秦境；往南，最西面的是鸿沟，往东一些是濊水，再往东是睢水，以及与出于鲁地泗水订交于彭城的丹水，四条河道皆经大梁南流，构成一个六十度摆布的扇形，直插楚国淮上之地。
“不必，不必换人。”阴文君站了起来，“南公曰，我将卒于旧郢。”
“但是我舟师甲士恨极秦人。”红牼大声道。“秦人乃禽兽，无信无义……”
无关之人退下后，画有舆图的白帛悬在了墙上。舆图之上的韩魏两国就像是被斩了一刀的胡蝶，只剩下后半截，韩国只是左翅膀上沿的一个大花斑。翅膀上端几近划一，下端中间是凹的，边沿也往里凹，看上去仿佛一个W字。陈郢的位置在翅膀中间凹处偏西的位置，距左翅膀（魏境）不到五十里，陈郢以北的阳夏（今太康）刚幸亏中间的最凹处。
“臣知矣、臣知矣！”红牼揖道，又暴出了一身盗汗。
“若魏人舟师攻我，臣觉得，当焚魏人仓禀。”郦且提示道。作战部有两个打算，一个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水战了，舟师趁魏人不备直接杀入大梁；另一个则是践约水战，魏人如果参与战役，那就再打魏人。
“若红将军能……”郦且看向熊荆，趁熊荆还未反应过来他便疾道：“……能率部燃烧秦人敖仓，秦人便要伐我，也要到三年以后。”
“舟师甲士太少，杯水车薪罢了。”听闻郦且之策，项燕也凝神想了一会，方才可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