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尧摆手:“卷宗你带归去渐渐看。自明天辰时到现在,那卷宗我看过一百多遍了,我讲给你听,你与我再做个会商如何?”
敬尧的这番论述当中,他已听出几处较着的疑点,案情的另一种局面仿佛正在昭然若揭。
敬尧解释道:“萧贵妃是去大慈恩寺祈福敬香,路过大雁塔看到的。传闻吓的不轻,已经病倒在宫里了。”
“五更天她去大雁塔做甚么?”
二人来至大理寺茶亭,倚着一池碧水的红漆廊柱八角亭,内里置有红木小几和两把椅子。已有侍从主动备好茶点,敬尧把侍从调派开,只和陆离生温馨商谈命案。
陆离生擎着茶盏,不断在掌指间玩弄。凝于空处的双眼似阴暗深潭,让人窥不见底。
“是尸身身上搜到的。”
“萧贵妃。”
千杉,你究竟在埋没甚么,我必然会弄清楚。
“明天派人搜索,四周的村民应当会留意到河里的环境,我在城表里都张贴了布告。”
胭脂色的缎面上,以金丝线绣制的一朵蔷薇蕾蕊害羞,层次清楚的花瓣微微屈卷,有种暮春沉酣的感受。让人觉得锦囊上绣的,是一个媚态娇姿的羞怯少女。陆离生打量于掌间,此物给了他一个新的发明——以这类入迷入化的绣功,绝对出自长安顶尖绣房,乃至只专侍权贵。如许豪华的物品,又如何会呈现在一个和尚的随身用物当中。
出了义庄往大理寺去,雨已经停了。四周皆水灵灵的透着亮光。屋檐、石板、墙垣,每一寸都被洗得又洁净又清冷。青灰的天还是没有放晴,夹着斜风拂人脸颊,却不感觉舒爽,而是入春后的暖意瞬息间全数打散,反添一丝料峭寒意。
敬尧眯起双眼:“先前我觉得是药,拿给仵作查验后,竟然是面粉。”
在余下几件物品中,一个精美的锦囊小包显得格格不入,惹人谛视。
陆离生细心检察尸身,疑点一桩一件在他脑海里摆设。确如大理寺卿所言,致命伤在胸口,凶手从背后一刀毙命,而后又砍掉头颅。他转而思考,如果凶手是为了取走头颅,何故把尸身抛在内里。
绵密的细雨还是裹覆着长安城,自惊蛰今后,这雨就没停过。任碧飐轻衫,花絮飞柳,一片湿漉漉的莹润秋色也没法让陆离生畅怀,他眼里固结的,只要远处天涯里沉沉地阴云。
陆离生暗忖凶手不止于残暴,恐怕还很失控。
恭敬不如从命,陆离生刚回身,又被敬尧叫住。
“是谁发明尸身的?”陆离生问道。
“元庆很少和宫司大人有交集。你我都晓得,濮阳大人是皇家重臣,常日里,伽蓝院鲜少有和尚收支,只要方丈去拜见他,又加上濮阳大人只喜平静,这些环境陆公子你比我更清楚了。元庆那人实在鬼精鬼精的,他识相,向来不进伽蓝院半步,我也是过后才得知,元庆仿佛对宫司大人抱有某些不堪的非分之想。他不踏足伽蓝院,恐怕也是怕惹费事。”
陆离天生心偶然接道:“然后前天他竟出乎统统人的料想,跑去了伽蓝院?”
“那些东西是?”
“奇特吧?”敬尧也看出陆离生皱眉,想是和他一样感到古怪。
“未几,只带了曹公公和十个近卫。”
敬尧没听懂:“你说详细一点。”
“这是……亵裤?”
“头不是他的目标。”陆离生似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