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并不起来,只一味伏桌哭着。中间的丫头应道:“女人,我们别理他,是他有眼无珠!”
才走到一半,却见拐角处劈面冒雨走来一个二十摆布的高大男人,他面沉如水,只眼睛往这边一扫,竟把两个小丫头吓得停了脚步。周秦侧到一旁给他腾了路,那男人与她擦身而过,近看了,倒感觉他五官结实,瞳如点墨,穿着虽不华贵,做工倒是极邃密,雨水一浸,更显得那锦袍上的云纹图案精美。
那嬷嬷口中道:“女人快擦了泪,好好的,何至于此。”
正测度间,那少女已经清算结束,转过甚来。
杨妙芳舒了口气,她只担忧对方问起方才的事情来,现在见岔开话了,忙接道:“好几年前做的了,爹爹给我去求的,也花了好大工夫才得了来,此次带出来,我还怕磕碰了。”
这男人满身尽湿,周身满盈着一股戾气,他只略扫过周秦几人一眼,冷冷的眼神带着杀气,看得人皮肤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亭子名叫沧浪亭,入口处挂了一副联子,联曰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遥山皆有情。亭子建得并不广大,四周设有回廊条凳,中间另有一张大圆石桌,几只石凳。
只停了这一会儿,周秦感受身上阵阵发凉,想来是雨水浸的,忙往亭子走去。
海棠几个叫这雨水一浇,个个落汤鸡似的,周秦头上罩了细纱,那纱质精密,透不下雨来,衣衫却也跟着尽湿了,瞧着不远处有座亭子,忙叫了丫头一起去亭子那避雨。
海棠上前福了福,问道:“不知此处所不便利我们女人借个处所避雨?”
现在间两人一方感觉丢脸,另一方感觉难堪,聊了些气候景色,都没兴趣再说下去。只见这雨渐次变小,怕要再等些时候才停得下来,这般干坐着也实在局促,周秦因而挑了个不出错的话题,“我瞧着这是义府大师做的琴吧?传闻他这几年可贵亲身脱手了。”
那老仆待要再追,却被两名保护一人一只手臂搀了,一人说:“陶叔,便别难堪我们了,世子让您回亭子,您这跟上去了没事,我们可遭了秧。”一人说:“归君子也见了,您这事情也完了,就世子那脸,如果真的建议火来,才是您差事办砸了。”
两刚正要错开,忽听假山背面传来庞杂的脚步声,又有人喊道:“世子!”
里头却不是空的,有一名少女面向亭口,坐在石凳上正伏桌嘤嘤哭着。少女背面站着一个丫头并一名嬷嬷,那嬷嬷正俯身安抚,手头递了帕子,那少女却并不睬会。
那老仆甩了两下甩不掉,便只好被两人架着,无法道:“放我下来,我不去追,我去那边廊子下头躲雨!”
两人站住了,老仆却没管他们,而是边跑边喊,“世子爷,这雨大,先回亭子歇一歇吧,老奴这把身子骨但是禁不起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