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兄妹相处,周秦自发对哥哥的设法固然称不上了如指掌,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现在听他如许答话,顿时有了种极其别扭的感受。
周秦的表情难以描述。那种感受,就如同前朝的举子在考明经试前把《文经》背得滚瓜烂熟,可一上考场,发明卷子上面的题目考的满是《文选》里的内容。
赵老夫人请了好几名老医官给他诊视,大家都说周延之固然眼下已经病愈,可到底留下了病根,最好将来不要活动得太狠恶,免得激发旧疾。因他伤的是头部,如果将来有甚么万一,很难断言。
小天子为甚么会沉痾?甚么叫不会好了?这是他年纪悄悄就要驾崩了的意义吗?
周延之含笑道:“不消家里帮手,我也能考上。”
里里外外忙了有大半个月,才算是消停下来。
多思无益,她把此事放在一边,对闺中老友的担忧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要有人冲杀在前,也要有人繁忙在后。”周延之语气有些感慨,“做不成叔叔,像田储那样做个帮手,一样有很大的代价。”
赵老夫人点头,调侃道:“就你聪明。”
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线报不会敢拿这类事情开打趣。
护国公府的线报传出信来,斩钉截铁地认定小天子的病不会好了。
莫非上一世,真的只是偶合吗?
周秦花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赵老夫人传闻孙子最后决定要走科举之路,欢畅不已。于她而言,护国公府在疆场上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年纪大了,只但愿一家人平安然安的,不想复兴甚么波澜了。周延之去岁沦陷在邕州的动静,直到明天,她早晨还偶尔会梦到,每次醒来,都会心悸不已。不过对周延之的设法,她还是有些贰言,道:“不要考太学了,给宋祭酒说一声,你去国子学吧。”
赵老夫人道:“能考进太学,就能免除丁粮、官役和差徭,就连外舍生,也能每月领钱一千文,又有学中炊事能够吃,另有大夫免费帮手看病,他们本来能出头的机遇就少,你还要去抢,何必来着?”
才到都城,周秦就被连续串的动静给炸昏了头。
在赵老夫人看来,既然能去国子学,为甚么要去太学去与布衣后辈争抢。
等早晨回了房,周秦就让海棠去问了马房周延之用了多少次马,每次都用多久,得了大抵,又把桂枝叫了过来,一一对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