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是常山王驾前的近侍,元渠联婚后被任命为渠奕的起居官,从黎阳跟到陇西,再从中朝跟光临安,一起妥当顾问,事无大小,可谓是常山王的亲信亲信。
许是某位士人之子,世人猜想着,也不好与一小儿叫真或是用心难堪,因此并不在乎他的滋扰,等候金口先生的下言。
金口先生得此名号不是徒有浮名,一旦开口岂有再收回之理。众位相视一笑,想看看那位好久没有吱声的小男孩是何神采。
渠奕闻言回身,生硬的脸伸展开,回到几前坐下,“陈先生远道而来,恐怕不但仅是请我来喝一盏茶吧”。
“……公子心存疑虑是人之常情,毕竟主君的名声是天下皆闻的究竟,容鄙人多嘴,清誉多诽谤于市,流言流言能杀死无辜。”
陈莒非常平静,毕竟他面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名噪天下的兰鹓公子,但陈莒也不是遇事脑筋热就会打动用事的人,他安然一笑,不疾不徐道:“鄙人曾听古时有宋玉作赋表尽登徒子好色,登徒子是否好色,宋玉又是否真的不为美色心动,登徒子心中稀有,宋玉心中也稀有,公子恐怕不晓得,至今很多人也不晓得,但亲历此事的人必定晓得……”
“公子。”陈莒不慌不忙,振袖拱手。
另一处室中,两名素衣青年对坐棋盘,杀得难分难明,白子落定,黑子紧追厥后,谁也不肯落下风,围观的几人目不暇接,悄悄呼喝,只见棋盘上布局精美绝伦,无一丝马脚可寻,偶尔有一二堪破棋局的人,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琴音已止,观涛阁灯火透明,金口先生还在持续畅所欲言,激越的声音穿过敞亮的大堂,在甬道和回廊响起。
视野开阔的望江阁楼中,剑胆琴心的文人志士围坐喝茶,观皇城灯火,论南北时势,静听金口先生又重翻起当年南朝雪灾皇子恒毙命的旧事。
“你此人……”真难缠。渠奕俄然笑起来,甄传庭的门生确切分歧平常,从北至南,劝戒他脱身的占多数,其别人也只是避而不谈,仿佛怕他感到尴尬,唯有陈莒,劝他以常山殿的身份帮手女王。
“你喜好鹰吧。”
“是吗?你可别利用先生。”陈莒轻抚着繁丘的脑袋,微浅笑起来,昂首却见劈面的人双目已张,嘴角淡笑,温馨地谛视着他们。
这类遭受定是痛苦不堪的经历,天宝重提旧事显得云淡风轻,仿佛诉说的是一件无关紧急的事情,要么饱经风霜,看破浮生,要么此人城府深厚,长于哑忍。
陈莒淡然一笑,对窗前的人道:“寒气太过,公子还是先过来喝杯热茶吧。”
楹柱下哪还见他踪迹。
烛光摇摆生辉,映出渠奕和顺而通俗的眸子。渠奕仿佛已听不清陈莒在说甚么……
青年将他的迷惑看在眼里,但没有急着解释。
“胡内使因何入宫的呢?”陈莒问的是天宝,视野还逗留在临窗长立的青年身上——渠奕已发觉他此番的来意。
战局实在出色,没有一人重视到有一个小男孩排闼而入。
陈莒实在想不通透,明显是他带繁丘出的飞乌县,繁丘却与旁人更有缘分,如何不让他感到愁闷。
繁丘点头,“没有,我一向在屋外听乐工弹琴。”
陈莒一怔,在来见公子前他已做好了悠长压服的万全筹办,但没推测的是公子如此坦诚,“公子既已经晓得了莒的来意,鄙人便明言——贵嫔擅权,野心路人皆知,主君身边信赖的人所剩无几,现在更是伶仃无援,主君需公子从旁帮手,制止堕入囫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