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过崖,时至中天,饮一杯没有茶叶的山泉煮水,世民气中却苦不堪言。
阴霾清冷的山顶,火焰照出了人间一点暖色。
麻芳与甄传庭相视一笑,既然如此,敞开天窗说亮话会很费事。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草庐中顿时噤声,只余水壶出的“扑通扑通”的沸腾声。九万将煮到扑水的铁壶取下。天又下起了雨,春寒沁民气骨。
元灵均揉揉眼睛。上山来的时候天还下着雨,九万上哪拾来的干草柴禾?她的无聊猜想在高耸响起的笑声中被间断。
“兰鹓之父早逝,师弟麻芳代为管束,麻芳大抵是但愿兰鹓传承衣钵,兼济天下,帮手明君尽快结束乱世。只是渠奕亲族答允婚事,麻芳干与不得,为师想,大抵是你当初强行请陛下赐婚,麻芳暗觉明珠蒙尘,心中怨怪。至于为师带你来此,是让你听天下的心声。”
在云深山深处说不定真的建有神仙祠。
让人深觉奇特的是,他明显体贴朝堂局势,却甘心隐于野,回避世事。麻芳与元灵均迷惑的目光撞在一块,元灵均似被那炽热的眼神惊到,低下眉眼。
“休得猖獗!你是在经验一国之主?”元灵均攥起拳头,狠狠咬住下唇,圆润的脸颊出现为压抑肝火形成的潮红。可见她动了大怒。
“恕我不能明言。”元灵均咬着牙。
他是如何晓得的?那些事情又是如何传开的?元灵均饶有兴趣地盯着麻芳,他也心直口快之人呢。
麻芳神采郁郁,凝重地看了元灵均一眼,背起竹篓向云深雾重的处所行去,若非方才他们有过简短的交换,元灵均会以为他是成仙登仙的神人,来自云中,归向云中。
而方才说完大逆之言的元灵均大要波澜不惊,内心直倒苦水:真该死,如何会沉不住气,等闲地被对方激愤火。
麻芳眸中暴露孥稚般澄彻洁净的光芒,固然上了年纪,面貌也不乏高雅温润,放在京都临安也是才俊名流中的佼佼者,当年的麻芳名满四方,现在也还是极有魅力的老男人。
“先生说的没错,祖上定的刑法轨制已经陈腐,不适合用在目前,乃至有部分条令对女子非常不公,我只是稍作休整。至于处决忠臣……我不喜好杀人,也不会杀人。先生是否耳闻,我是建国至今第一名封国女王,但实际上呢,我仅仅是掌管印玺的女主,从未涉足朝务,把握政权的到底是谁,一目了然。”说到最后,元灵均的语气蓦地锋利。
久别相逢的老友免不得要酬酢一阵,文人之乎者也,烦不堪烦,元灵均几欲想走,都被甄传庭以眼神制止。
“先生?”轮到元灵均震惊。
“王师带我来此地有甚么企图?不是来看山顶风景,也不是纯真地让麻芳见一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