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必须禀告陛下,要严惩,必须严惩。”
“以是你与世俗对抗,到处与为父作对,令君父难堪?”女儿的不受教让人头疼。元祐帝抚着髯毛,“这番观点倒很成心机……传闻比来两年你学会了击缶,膳后为父要与你参议一下技艺。”
“覃咲是病故的,不关君父的事啊。”她忍住要堕泪的打动,轻松地笑了笑。
内奉养来的茶水,缓缓斟上两盏。袅袅的水雾直入青空,透过淡薄的茶雾轻烟,少女的脸稚嫩圆润,如同婴孩,但大抵表面已经清楚闪现。如果让这对父女站在一起,别人就会现,元灵均的边幅竟有七分随元祐帝,这不是明摆的本相吗?
邕国公主终究葬于茂陵,追封镇国公主,她是晋国有史以来第一名身后入葬帝王陵寝的帝女。常山王在从臣蔡孟俊代笔的表章上对天子道:“公主和李家无子,不该归于李家宗祠。”来由牵强,却言中了元祐帝的苦衷,别的表章中还直白地提起李慈铭曾欺瞒公主,暗养外室,且在公主薨逝后把外室及后代明目张胆带回公主府。李家因常山王的奏表告劾没能获得公主棺椁,并且落空帝宠,天子顾及令宴颜面,没有剥夺李慈铭驸马都尉的身份。
回过神来的元灵均终究笑了,双肩狠恶地颤栗起来,仿佛在极力节制大笑。茂生也抬起袖子掩住笑意。陛下竟然也有这类感悟,实在是可贵。
前面是公主府的马厩,小童不晓得她的企图,却不由自主地跟在少女的屁股前面,想一探究竟。
邕国公主下葬后,父女俩也终究正式见面,这时已靠近中秋节,但宫里没有一丝节日应有的氛围。
“连楹是……”
元灵均掐指打了一声长哨,一匹乌骓马回声而鸣。“故乡伙,我来接你啦。”元灵均抚摩着马鬃,拿出平果递到马嘴旁,玉顶乌骓打了一个响鼻,气味热浪全扑在元灵均的脸上。
作为皇室后代,婚姻是稳固皇权政治最大的筹算,联婚,和亲,下嫁世族……当晋国堕入乱世的旋涡,帝**队年老体残,年青兵力不敷,需求女人繁衍男丁抵抗贼寇内奸,作为被迫成年的皇女,元灵均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以十二岁幼龄和覃咲结为伉俪,而仅相差两月的陶公主却置身事外。
马背上的元灵均乐得前俯后仰,等笑够了,猛一催马闯出公主府,坐在怀里的小童手蒙着双眼,呜呜大哭起来。
元灵均超出父亲的肩,瞥见劈面的画廊上,有一列仪仗朝这边缓缓地逶迤过来。
“对了君父,公主府叫连楹的小男孩要如何安排,不如由我来扶养吧?”元灵均没有现父亲的失神,她在想要为令宴做一些甚么事情。
触碰到父亲震惊又欣喜的目光,元灵均怔住了,身材仿佛僵住普通。她已经做好了挨罚的筹办,但父亲却在此时提起这件事,并且是向她道歉。这个被父亲戳中隐痛的女孩紧紧咬着嘴唇,藏在袖中的手也颤栗着。
茂生从速抬起袖子请罪:“陛下息怒!”
“我儿明玉,过来,到为父身边来。”元祐帝站起来,饱含密意地唤道。
大臣颜面尽失,不由恼羞成怒。
内侍出去将木几掉转了方向。父女又像初度见面那样,二人共坐一席,四周相对,没有半分难堪。当年的元祐帝风骚俊美,现在蓄了髯毛,窜改不大,却更显得威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