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畴前一向感觉君父偏疼同庆,直到此时才豁然明白,君父也是方向我的。这些年我究竟做了何事,我一向因为出身遭疑的原因,三番两次伤贰心,现在君父病重,身受桎梏,却还是牵挂我的处境,考虑我的退路。”元灵均吸吸鼻子,持续道。她很少哭鼻子,但每次赶上干系到亲人之间的事,便脆弱得不堪一击,落空主张,毫无明智可言。
郡斋内大乱,宫人们尚不清楚真相,只是手忙脚乱地清算行装。天公不作美,但她们也要马上上路赶回巴陵王宫。
她那些斗志,曾在樊姜的掌控下压抑多年,一旦激,打动的焰火把她的明智燃烧殆尽。
暴雨去的快,丝丝细雨温和,也没法化解元灵均满面的戾气,她俄然挥出马鞭,火线马背上的人嚎啕痛呼,捂脸摔下去。
元灵均猛地抬起脸,瞋目而视:“忍无可忍,何需一忍再忍。公子莫非也是怯懦之辈?”
元灵均抓住他的衣衿,嗅了嗅,闻着衣上感染的兰草香,散的幽暗香氛让她很快温馨下来,竟然感觉非常放心。
“傻孩子,万事都不成鲁莽啊。”渠奕轻叹一声,揽她靠在怀中,顺着背部的中线抚摩安抚,“必然会没事的。”
暮色里,荷塘新开的子午莲沉入湖水,红艳蕉在榛树的庇护下躲过了一劫。
郡守过来的路上还在穿戴中,因为过于仓促,撑伞的家僮脚步未能及时跟上,浇了他一身的雨水,他却浑然不觉。方才家仆俄然来报,郡斋值夜的司阍被人用迷香药倒,有人偷马闯门出去啦,在常山王眼皮底下生这等事情,那还得了,郡守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光着身子从媵人的被窝里爬到院门口。
坐骑躁动不安,元灵均也火冒三丈,扬鞭指向那人:“孤王令你启门,你竟敢不从,想找死吗?”
她到底没能信他!
“渠奕,求你帮帮我吧。”元灵均倾身向前,把头抵在渠奕胸膛,哽咽道,“君父说……太女和徐家容不下常山,强势的母亲也不会束手待毙,将来的恶战避无可避,它让我卷入此中,摆布难堪。公子啊……太女是釜下之萁,我是釜中之豆,我二人本是同根生的姊妹,她却为了帝位永固要谋取我之性命。公子,皇室的兄弟姊妹为何不能友爱共处,为何要为权势反目成仇,偏要以自相残杀来决终究胜负?”
第一声鼓声响起,巴陵灯火点点,里中少量人已经出来走动。
鲲娇现常山王失落,已到了一更,顿时睡意全无,仓猝跑去客室向渠奕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