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洁的裙裾沾满了殷红,湿哒哒的,血足迹清楚地印在身后。俄然,脚踢中一颗头,一颗狰狞的头颅,燕婕妤斑斓的面孔仿佛只逗留在玉宸宫中。
“母亲!”元蓥至始至终都不明白樊姜到底是如何进入临安的,神不知鬼不觉,一夜之间如有神助般地来临在临安城中,她尚且不清楚启事,樊姜的雄师便已迅攻破了晋宫。
眼睁睁看着乳媪抱着小小的襁褓上了马车,车队消逝在通往别业的门路绝顶,元灵均抹了抹眼角,围紧莲蓬衣,仓猝回到车中。
四周黑黢黢的,但厮杀的声音由远及近,所走过的路都仿佛在狠恶颤抖,仿佛还能闻声撞击宫门出的巨响。
“太原啊……”就是他和赵桀做了樊姜的内应吧。
“王娘子,好久不见。”
“和我们一同走吧,我们都活着,六娣毫不会杀死我们。”元蓥几近声泪俱下。
血洗透的宫殿是不是更显亮光呢,曾经不晓得,现在终究有了亲身证明的机遇。樊姜轻拭去脸上的血,手中的刀还在嘀嗒作响。盯着那抹朝她走过来的身影,眸子只是动了动。
如果落到了元灵均的手中,她们就完了。阳翟公主掖了掖眼角,混乱的丝贴在脸上,描述狼狈至极。
内侍来禀报时,天还没亮透,元灵均已经围好莲蓬衣,鲲娇正替她束,完后在她面上覆住绢巾,戴上帽子,整张脸严实得只暴露两只眼睛。
“母亲活着也没几日,跟着你们反倒是累坠。元蓥,做帝王的不该用情太深。”
元灵均应当放心才是,但乳媪来抱的时候,还是万分不舍,紧紧度量着不肯放手,婴儿喤喤哭泣,她略一松臂便被乳媪抱了去。她内心极其不安,赶紧让符飘和樊欣跟上,一同前去。
樊姜特地叮嘱,为安然着想,先将婴儿送入赵家别业。
鲲娇双手捧来,元灵均放入袖袋,看了眼乳媪怀中睡得苦涩的婴儿,这才走出寝房。
“王公出自哪个王氏?”
一听要送进赵府,元灵均分歧意,沉着想了想,又觉樊姜所说没有错,即便她再厌憎赵桀,就目前景象而言,由樊姜的亲信赵府照看最稳妥不过,因而让步让步。
“大王,朱将军来了。 ”
她们方才在大臣的保护下才得以从外庭退入内廷,但又有何用呢,樊姜迟早会杀到这里,不过是缓了她们灭亡的时候。
老头笑答:“回大王,臣出自太原王氏。”
樊姜没有生养过后代,但考虑非常殷勤,寻来的两个乳媪身强体壮,奶水充沛,不必担忧婴儿会饿腹,别的还配稀有十名技艺高强的侍从跟从。
老头迷惑地蹙了蹙眉,他身后的女子敛襟拜了拜,“大王安好。”
元灵均命鲲娇翻开车帷,探出上身。一个精力矍铄的老头拱袖揖礼,满目精光没能逃过元灵均的眼睛。
马车停下时,内侍叩动车壁,“大王,王公求见。”
元灵均惊叫着跌到石阶下,望着宫门前仗刀而立的妇人,身材不成便宜地颤抖起来。
元蓥被几人合力拽出大殿。
徐皇后摇着头,双手紧紧抠着她的手背,“元娘,你太天真了,这统统的始作俑者是樊氏,她一手掌控常山,何时轮到元灵均做主。你可晓得世人是如何描述她的?一手拈着佛珠,一手举起屠刀,她自称积德,却从未放下屠刀成佛。”
“我记得曾经说过,谁能住进我曾住过的宫殿,她必然不会是又一个樊姜,但我还是会杀了她。大王您看,即便她住了玉宸宫,生了皇子,还是成不了樊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