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当我们抓到凶手时,这个发疯后砍死了老婆和孩子的男人正在护城河边浪荡着,他的眼神有一点发直,板滞里模糊闪动着一丝哀伤,就像脏水里游着的一尾病鱼。
“是他本身同意的,”他像是在为本身辩白,“我找到他,一说他就同意了,他说他早就想死了,如果他分歧意,我会去找其别人的。”
我循着照片上的地点找到了那扇门,敲了一阵,毫无反应,倒是隔壁走出来一其中年男人。他肝火冲冲地奉告我不要敲了,因为那套屋子早就没人住了。“女的和小孩都死了,男的送精力病院七八年了。”他说。我扣问到底产生了甚么。“产生了甚么?”他翻翻眸子,看上去筹算关门,我只好亮出证件,促使他不管是否甘心,都必须和我谈一谈。
他被关进那边的前五年,一向浑浑噩噩,客观来讲,囚禁他的并非那些围墙和铁栅栏,而起首是他行尸走肉的身材。但从第六年开端,他逐步有了好转的迹象,可那些痛苦的回想也随之像虫子似的复苏,经常让他在半夜里号哭起来。他没有一天不想到他杀,但常常又胆怯,他胆怯的不是灭亡,而是其他。第八年初上,他设法逃了出来,凭着一丝残存的影象,他找到了那栋住民楼,也找到了那扇茶青色的防盗门,可此时的他已经没有钥匙了。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旧事再次像滚滚黑烟般袭来,迫使他惶恐失措地分开。他找到一名朋友,朋友对他的呈现表示出了充足的惊奇,但还是借了一些钱给他,他用这些钱采办了一些需求用到的物件,此中最长的一件是把硬木柄的生果刀。
当然,这些都是我厥后才晓得的,此中一小部分还是猜测的产品,但我肯定他没无益用那把生果刀,阿谁身患绝症的白叟是被他用手掐死的。我是第一个赶到病院的差人。白叟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很宁静,只是脖子上那两块黑紫色的斑显得有些高耸。我在白叟的右手里发明了一个红色的信封和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扇孤零零的防盗门,门商标是428,照片背后有一个手写的地点,信封里装着一封短得不能再短的信:这么多年,你谅解我了吗?如果是,就让我晓得。
信和照片都是凶手带来的,这一点病房里的监控录订交代得很清楚:他排闼出去,站在病床前同白叟扳谈了非常钟,遗憾的是录相里没有声音,我很难判定在这非常钟里他们都说了些甚么。但行刺很快就开端了,我没看到白叟有任何挣扎,约摸过了两分钟,他直起家,从口袋里拿出信封和照片放进尸身的手里,分开了病房。
他胆怯地朝椅背缩了缩,听起来仍旧像是答非所问:“我想晓得我的老婆是否能够谅解我,如果她谅解我,我便能够放心去死了,那样我就不怕见到她了。如果她不谅解,我只好持续活着,尽量提早和她见面的时候。以是我给她写了一封信专门问这件事,”他像个正凡人那样对我笑了笑,“如许,我就需求一个信差。”
我问他为甚么要杀死阿谁身患绝症的白叟。
“为甚么要杀他?”我减轻语气又问了一次。
当时我尚未得知本相,是以这起行刺案开初给我的最大感受是古怪: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闯进病院的单人病房,杀死了一个身患绝症的白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