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被他这番话说得心头一热,赶紧定下心神,铁着脸沉声说道:“少在我面前多费唇舌,不管你说甚么,我也决计不会互助于你。眼下我留在此地,不过是救人救到底罢了,待到其间事了,我天然会孤身前去那江西鄱阳湖,替朝廷寻回那批失窃的军饷。”
说着,他缓缓踏上一步,直视谢贻香的双眼,一脸慎重地说道:“江某平生阅人无数,这些日子相处以来,深知三蜜斯的与众分歧,绝非是那些庸碌有为的世俗之人。若非你心存大义、深明是非,当日又怎会置朝廷的旨意于不顾、置下属的号令于不顾、置本身的性命于不顾,要来脱手相救江望才这么一个匪类?”
但是谢贻香脱手救下江望才这一行动,本就是率性而为,底子没有长远的筹算。是以以后在益阳的这些日子,谢贻香也不知该当作何筹算,无法之下,只得临时留在了江望才身边。直到本日,两人在洞庭湖畔再次提起此事,江望才被谢贻香言语相激,当下也不起火,只是伸手重捋颔下长须,浅笑道:“三蜜斯说过的每一个字,江某自当铭记于心,不敢有涓滴健忘。但是江某的那一番肺腑之言,不知三蜜斯倒是作何感触?”
谢贻香低头一看,倒是手中那条正在拭擦着乱离刀身的薄丝巾,不谨慎触碰上了刀锋,顿时被剖作了两片。
而就这这混乱当中,谢贻香已悄悄拉扯了几件洞庭湖帮众的绿衣,紧紧攥在手中。待到她和江望才冲到湖畔,双双跃入洞庭湖中以后,便在水下仓猝换衣,换上了那些绿衣男人的打扮。
谢贻香一向低头不语,待他这番长篇大论说完,当即摇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亏你也是一方之主,莫非连‘成王败寇’这四个字也没传闻过?”
谢贻香听到这话,当即再也按耐不住,冷冷说道:“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假作慈悲?我早已说过多次,那日我之以是脱手相救,一来你好歹也算是当世枭雄,我不肯见你死于那些卑鄙小人之手;二来你掌管洞庭湖的这些年里,据我所知倒也没甚么太大的罪过。以是如果是天意要让这湖泛博地持续独树一帜,盘据一方,那么这洞庭湖湖主的位置,还是由你持续坐下去为好。”
但听湖中的海潮轻拍而来,和顺地抚摩着她身下那块长满青苔的大青石,微微溅起几点冰冷的水珠。她不由抬眼望向这一潭夜幕下的碧色湖睡,暗自思考道:“本来面前这一潭洞庭湖水,不但北接长江,当中更融会了湘江、资水、沅江、澧水这四条河道,浩浩汤汤高出八百余里地,这才从岳阳城一向延长到了此地的益阳。”
江望才嘎然止住笑声,沉声说道:“好一个‘成王败寇’!此话如果从旁人丁中说出,天然是没有错,只可惜你谢三蜜斯却不是旁人。”
谢贻香微微一怔,抬眼向那男人的方向斜望畴昔。但见那男人手中的芦竹鱼竿下,一条六尺多长的金色大鲤鱼,现在已被他的鱼钩挂穿了腹部,正吃力地在湖水中挣扎不休,荡漾起道道波纹。
实在她这个胆小妄为的逃命体例,倒是从言思道那边偷学过来的了。当年在紫金山的太元观外,言思道便是以此体例,一举混入在场的数千灾黎当中,继而躲过了一场头破血流之灾。谢贻香当年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临危之际,天然便有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