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谢贻香眉头一皱,正要向曲宝书细问,却听远方的黑夜当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行走之声,垂垂呈现一条由火光装点成的长龙,自姚家古宅外的火龙山山谷中穿行而来。大略看去,约莫有三十多个火把,竟是数十个举火夜行的人。本来飘落的细雨早已愈来愈小,此时更是细如牛毛,那些个火把在细雨当中倒也并不燃烧,反倒模糊出现一丝青绿之色,眨眼间便已来到姚家古宅外。但听“嘎吱”一声闷响,步队当头的一人推开古宅大门,手持火把踏了出去,顿时让谢贻香吓了一大跳,呆立当场。
谢贻香把“曲宝书”这三个字默念了几遍,仍然想不出此人的来源,更没有涓滴的眉目。所幸她夙来拿得起、放得下,当下也不再胶葛于此,向两人躬身行了个礼,低声地说道:“长辈谢贻香,吃的是刑捕房里的公门饭,现在特奉朝廷旨意,前来此地公干。敢问两位前辈,似你们这等绝世高人,倒是因为何事也来到了此地?方才被戴七前辈放走的阿谁黑袍怪客,又是甚么来头?”
那儒生不由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说道:“小女人,那你可要听好记好了,穷酸本名者,曲恨也。曲高和寡之‘曲’,恨海难填之‘恨’,但是却并不常用。这些年穷酸四海遨游之际,多以字行,乃是‘曲宝书’这一之名号。以是你今后叫我宝书兄弟便是了。”
谢贻香听得这话,不由打了个寒噤。似曲宝书所言,本来本身在赤龙镇里的这些日子,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了他们眼中,本身竟然还毫不知情,当真是无能之极。只听那曲宝书腔调一转,俄然沉下脸来,慎重地说道:“谢大将军府上的谢三蜜斯,也是刀王的入室弟子谢贻香,似你这般芳华华年,何必要来这肮脏之地无事生非,胡搅蛮缠?且听穷酸一句奉劝,不管你眼下惹上了甚么费事,都不必持续过问,尽管抽成分开回你的金陵城去便是。要晓得凭你爹谢大将军的本领,当今天下,恐怕也没有甚么费事事他化解不了的。”
谢贻香被曲宝书的这一声嗤笑惊醒,心道:“眼下老叶和金捕头两人的这番对话,清楚是说给本身听的,他们这一唱一合,必然早已在私底下通同好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鄱阳湖里的水到底有多深,火龙山上的山岳到底有多高,那更是谁也说不清楚。以是遵循眼下这般景象,本身还是先静观其变得好,看看他们究竟要玩弄出些甚么花腔。”
那戴七却只是冷冷一笑,并不答话,中间的曲宝书干笑两声,说道:“小女人,这一个多月来,你一向在赤龙镇里明察暗访,我等固然看在眼里,却未曾干与过你。有道是井河之水互不相犯,大家自扫门前积雪,如何,现在你倒要来查问起我们了?这可有些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