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直刺希夷真人的内心,近百年来的境遇浮光掠影,顺次闪现在他脑海中,一时候当真是心潮起伏,思路万千。只听言思道又说道:“你的修为虽高,但心智倒是平平无奇,再加上你生性谨慎,平生如履薄冰。凡事如果没实足的掌控,那是决计不会行动的。但是这人间的统统,又岂是凡人能够预感精密的?以是如此说来,道长反倒该当感激于我,此番若不是有我的推波助澜,只怕你终此平生,也没法迈出这一步。”
言思道也叹了口气,说道:“实在是输是赢、是胜是败,道长又何必这么固执?太元观虽是仓促起事,朝廷又岂不是仓促防备么?天子之以是一向不对太元观动手,岂不也是因为没有实足的掌控么?如果道长必然要说是我不对,那只能怪我这几年在都城里住得太久,忍不住要出去透口气,以是有些等不及了。”
言思道将旱烟杆咬在嘴里,哈哈大笑道:“道者,圆也。恭喜道长,你既能瞥见这个大圈,申明你到底还是悟道了。想不到你做了近百的羽士,一身道法虽精,道心倒是方才铸成。”
只听那人长声笑道:“道长这一问,倒是叫我难以作答了。要晓得所谓的名字一物,不过是个代号罢了,对我而言,一天换好几个名字,那也家常便饭。”他嘴里说着,人已走到吴盛西身边,淡淡地说道:“现在我叫做言思道,便是‘言思道断,心行处灭’的阿谁言思道。”
言思道鼓掌说道:“不错,行窃最难的并不是如何去盗窃,而是到手以后如何快速地转运脱手。只恨当今天下不知有多少人,随时都能够操纵本身的权柄盗取多量的财物,却因为惊骇没法销赃脱不了身,这才不敢妄动。还请道长想一想,如果他们提早晓得彻夜城中将有大乱,那会如何?”
希夷真人眉头深锁,喘气道:“言思道?呸,你究竟是何方崇高,又和我有甚么深仇大恨,非要将我置于死地?”
说着,言思道深深吸了一口旱烟,凝睇着希夷真人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刀已出鞘,箭已离弦。不管成败如何,道长也该无憾此生了。”
言思道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道长公然非同凡响,只可惜功利太重,目光又有些过于短浅,乃至于毕竟难成大器。你说的不错,这全天下的繁华,在我眼中也是粪土。但是很多时候,若要想做些甚么事,却还是要依仗于这堆粪土,不然便寸步难行了。”
希夷真人直到现在才终究明白,本来本身的太元观和朝廷之间的这场争斗,在这个言思道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此人不但不是在帮太元观,乃至也不是要帮忙朝廷,而是通过两边的争斗,在内里捞本身的好处。想到这一点,他不由说道:“本来如此,你替那些人有贼心却没贼胆的人制造出这等千载难逢的良机,天然能从中赢利很多。”
那希夷真人被言思道这番话说得心若死灰,喃喃说道:“说得好,说得好……中间公然不是凡人,你若早生得几年,这世上恐怕就不会有青田先生这号人物,乃至连天下也一定是这个天下了。”
言思道过去本身的烟锅里塞满了烟草,嘴里浅笑道:“道长所言不差,现在都城那边,已有朋友在替我办理这统统了。”
当下他伸手扶住一旁的吴盛西,便往外走去。那吴盛西重伤之下,声音仍然响如洪钟,迷惑地问道:“真人肯让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