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语精到之至,果然不枉神童之名。”学子瞅近抚玩完,啧啧直叹,“唉,似少师这般的人物,放眼百年也单他一个。可惜恰好运道不好,又是克妻,又是……”
话还未说完,他的肩已被火伴猛地拍了下。学子顿知讲错,惊得满头大汗。在仆人家的地盘上还肆意议论对方痛脚,是再失礼不过的事了。他惭愧得满脸通红,端酒连声道:“鄙人多嘴,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所爱之人……她忍不住转头看向溪渠中的陈聿修,他翰逸神飞的五官,雍容睿智的神采,平静安然的气质……仿佛每一分眉眼、每一抹含笑都刻进了心头。嗔亦或喜,终叫一汪春水难静。
郭临舔了舔唇角的茶沫,听了这话更加不美意义,可满心满脑都是紫君那句“他会将他所爱之人先容给我”。
人影混乱散的远处,君意沈孤单在原地,神采庞大地望着他们的身影。很久,他才躬下身,悄悄拾起地上一根银制的发钗。
他大步上前,剑身虚晃,斜空里斩来,角度刁钻非常,竟是拼了命的招式。郭临无法抢身而上,格下他的剑。一刹时,二人面劈面近在天涯。她瞋目相瞪,不知他缘何非要发神经。而他却悄悄地望着她,密意还是,蓦地含笑。
这一行动来得太俄然且从未有过,郭临毫无筹办,直愣愣地傻在了原地,任那只广大的手,在面上悄悄地摩挲,却动也不会动。
世子惊得站起了身,耳边听着刀剑落地,琴音滑颤。可就在这千钧顷刻,郭临贴地一个回旋,轻巧离开挟制。
郭临的一颗心砰砰直跳,仿佛欲盖弥彰地捂住一个小奥妙……这句词寥寥数句,说的恰是那日君山上,他弹琴被拒,却执意困住她直到翻开她的心房。
郭临和紫君坐的廊下相距溪渠较远,是以最后才从小厮手中拿到诗词。郭临细细地看完,脸上便悄悄腾起一抹红晕。紫君打趣道:“见了甚么,这般高兴?”她接过来一看,半晌后目光就停在一句“依琴长语,豁然凝噎,潇潇一音胜弦”上。她文采亦是不凡,见之便叹可惜:“此句伶仃拿出来确还不错,可放在整首词中,却老是高耸,怕是要是以略输一筹了。”
“可自那以后,少师的未婚妻便连死两个。隔了一年不足,低调地再定下一个,却也中风死了。”学子不甚唏嘘,“唉,也不晓得是如何回事,好端端地竟然摊上了如许的运势。”
“砰”的一声刀剑铮响,沉浸在琴音剑舞中的世人蓦地惊醒,纷繁定睛看去。只见场中郭临满脸的惊诧,垂剑曲身,怔怔地望着火线一人。
世子闻言一惊,满脸的不成思议。他向来都只见着白子毓独来独往,孤身住在郭府的配房中。可他现在竟然说他……已经结婚了?!
郭临躬身长鞠,坦诚败北,周遭顿时一片哗然。世人本来只见两人剑招胶葛,几乎撞在一起,但郭临本无败向,倒是君意沈显得更加暴躁些。可眼下倒是京兆尹认输,虽说惊诧奇特,但还是纷繁起家鼓掌。恭贺魏王,文武两胜。
郭临抿唇一笑,敏捷穿好皮靴,抓起放在廊上的佩剑,健步朝园中走去。
学子一怔,和火伴互看了一眼,迟疑半晌,小声道:“白兄非都城人士,自是不知。实则这此中内幕,同在国子监退学的学子,多多极少都清楚些。那年六公主闹得更猛,我们十天半月都没法学有所进,迟误了好些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