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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陈聿修走下书案,“可往配房送过饭?”
“好久不动笔,这些事倒有些陌生了。”陈聿修按了按眉间,放动手中的笔。窗纸上印出一截摇摆的暗淡树影,他瞟了眼,出声问道:“甚么时候了?”
候了会儿,无一覆信,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事。书童心中不由计算着,约莫少爷因为中书令的委任,歇息得迟了些。这般一想,便耐着性子持续喊了下。直到日头将近升起,实在迟误不得,才冒昧推开房门,往寝室走去。
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地回旋在池水上空,一阵诡异的安宁。而后,乃至能听到几声乌鸦的脆鸣。
洁净的新衣送入房内后,郭临就连推带攘,把一身单衣的陈聿修送出门外。几道门栓紧紧栓紧,仍觉不敷。想了想,干脆一脚横踩在门上。固然换衣时费事了些,起码是不会有被或人偷窥返来的伤害。
“胡说,”郭临猛地出声,呛得连声咳嗽,想要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却在打仗了那双温润的眸子后,滋溜地泄了气。只得撇开脸,勉强哼声道,“想当年在琼关作战,虎帐里都是莽汉,那里见得少了!”
水面的波纹将日光倾粼粼透进水底,郭临眯眼装死了好一会儿,俄然感到头顶一暗。她抬头望去,只一眼,顿时吓得岔了气,口中涌出一团气泡,赶紧伸手捂住眼。
“甚么事啊……”隔着床帘,俄然传出一道慵懒的声线。
鼻腔中涌出的血散在水中,在面前晕开一团浅红。落入水中的那一刻,郭临就已不自主地屏住呼吸。可当真看到本身满盈的鼻血时,她还是感觉……
“噗嗤……我那里晓得你瞧见了甚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陈聿修伸过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随后站起家来揉了揉她的发顶,“三月气凉,先回房里换身衣服吧!”
当陈聿修也穿好衣服,端着姜汤叩响房门时,郭临已经全部武装地端坐在床头上了。
“嗯……”郭临苦着脸点了点头,斯须间灵机一闪,赶紧伸手抓住他,“唉别,别,千万别叫人来清算!”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陈聿修轻脚迈进。见堂前的座椅已被摆放整齐,上方的茶盏紧密扣好,洁净得仿佛未曾有人来过。寝室内,床帘尚还阖着,可榻边除了那团换下来的床单外,却已空无一物,郭临的皮靴不在此处了。
后颈被手精准地勾住,唇齿被他周到封住的顷刻,余下的话语尽皆被吞噬在深吻中。
到底如何才会连找个出门路,都能找到陈聿修沐浴的处所?郭临眉头紧皱,绞尽脑汁地回想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记起,那书童在给她指路时的古怪神采。可明显是他打断她的问话啊喂!她要出门,不是来偷袭沐浴啊喂!
可单单捂住了眼,那里就能忘记方才那幕香艳的场景?郭临脑中直如一团浆糊,呼吸不自主地混乱开来……
陈聿修无法地扬唇一笑,伸手替她揉捏她够不着的处所。那碗姜汤本就没喝完,这么一来,又洒得床上衣服上都是。他蹙了蹙眉,笑道:“你待会儿再换件衣裳,我去叫人来清算床铺。”
“是,是……”书童如蒙大赦,站起家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郭临对劲地回过甚:“天然是真……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