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陛下！陛下幼年，恰是这般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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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便是一个齿白唇红的小笑容，五官周正风雅，浓眉大眼，甚是敬爱。见他望来就笑：“老爷爷！”
“你不信，哈哈……”乐枫颤抖着站起家，俄然回身一把抱过府役手中的小男孩，眸光厉狂，“你不过是心心念念堂上坐着的阿谁不男不女，回杭州的半月常常找董嘉禾喝酒，你当我真不知情？你不信这个血脉，你能够滴血认……”
他见陈聿修神采疑豫，晓得心结尚需光阴开解，唯有低叹一声。
陈聿修微微一笑，侧过身，取来一张矮脚棋盘，端方地放在二人中间。盘面上吵嘴二子错落，倒是一盘残局。周丞相捻起一枚白子笑而不语，直到劈面的黑子落下，才一面下一面出声道：“听闻你……已去过贤陵？”
周丞相微微哈腰，眯起眼，这才看清青石地上一条藐小活动的黑线，倒是一起运食的蚂蚁。他驯良一笑，伸手摸了摸玉锵的头：“本来是在察看蚂蚁，好玩吗？”
周丞相惊诧地瞪着老眼，他却浑不在乎：“闲云野鹤，何尝不如位高权重啊……”
“本来是聿修……”周丞相呵呵笑道，“不错，看来聿修帮我收了个好徒孙啊！”
“不但晓得，”周丞相听出他语气中些微的不悦，哂然一笑，“为师还曾建议陛下，将你调离都城，安设兖州，严加看管。”
“是。”
“没有甚么对不住的，”玉锵咧嘴一笑，点头晃脑道，“‘君子素其位而行，不肯乎其外。素繁华，行乎繁华；素贫贱，行乎贫贱：素蛮夷，行乎蛮夷；素磨难，行乎磨难。君子无入而不得意焉。’《中庸》上要求君子该当场位而行事，不成多生非分之想。蚂蚁运食，须得颠末此道。老爷爷行路，也得颠末此道。两相相碰，老爷爷天然会踩到它，这本是二者职位分歧，怨不得其他。”
“你啊你，就是吃不得亏。”周丞相叹口气，斑白的胡子一颤，“也罢，这天下，不管今后如何，也是你们年青人的事了。只但愿陛下对你的这份信赖，你能保重于心。毕竟……新皇即位后‘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一定做不到。”
郭临敏捷上前拉住白子毓：“老白，进府说……”
一言出毕，顷刻全场沉寂。郭临瞳孔微缩，周身冷凛之气骤发，金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转头见到她的神情，便知她是真怒了。
“是啊是啊，还说甚么私生子，郭大人的小少爷收养进府时，白大人还未上京呢，就只算光阴也不对啊……”
郭临定定地望着他，很久：“好，升堂！”
管家一惊，吓出一身盗汗。周丞相倒是愣在原地，隔了好一会儿才噗嗤淡笑出声：“那还真是对不住啊。”
“这话对我说也罢了，万不成再说出去，”周丞相头一次疾言厉色地打断他，“聿修，你身份特别。陛下既然布下了将来的局面，那就断不容任何人来粉碎。若你不想没命走出这都城，罢官的动机还是悉心藏好罢。”
“好，好，”白子毓松开她的手，仰天大笑三声，眸中闪过一丝杀气，“这是你说的。”
陈聿修清咳一声，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大氅。唇角上扬，便是一道雍容风雅的笑意：“恩师，如果多年前的我，风云之志不改。丞相之位，或可为斑斓出息。但现在……兖州或许是一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