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他抬脚回身。
院门处一阵短促的脚步,全部大门轰然推开。陈聿修抬眼一瞬不眨,悄悄地盯向火线。灰尘散去,月色下一抹熟谙的欣长白衣。
他重新低下头。
夜色漫尘,劈面沉寂地发令:“丞相陈聿修,罪涉通敌。吾京兆尹,特奉皇命前来缉捕。”
脚上突然注来力道,将他的脚踝一圈围握。清楚是等闲摆脱的覆力,却还是能隔着层叠靴面,触到僵骨指尖的颤抖。
“砰”的一声微小的响动,陈聿修蓦地一怔。从茶盏上收回视野,却倏忽瞥见门纸上一抹指模。
“没死么?”
他站起家,上前拉开房门。门上的黑衣人在漫夜静雪中扑倒在地,幽缕月光印出黑衣上垂垂排泄的暗血。
脚上力道辟然消逝。他闻着风雪中渗入的死寂,缓缓蹲下身。颀长的指尖挑开她额上的碎发,昏倒中惨白频死的面庞。
“你不会死,但你,永久也见不到他。”
斯须,他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
雪飞寥落,装点在枯崖铁索桥的各处猩红上。
降落的音色被风雪卷走,他停下脚。侧颊的垂发随风贴拂眸角,一脉的水光深暗,泠然凝睇着脚下长发蜿蜒血地的破裂身影。
“甚么?”
“回京……”眼睑轻颤,污发粉饰下的血眸闪过微小白光。她木然张口,沙哑干涩,“不能死,另有人……在等我……”
车轱轳阵阵轧过枯草碎雪,厚厚的帘帐一声一声轻打着窗框。马蹄停伫,毡靴踏上空中。沉寂地踩过狼籍,走向火线。
“义山?”他惊呼出声,敏捷哈腰将义山拖进房门。义山抬手扣住他的手臂,乌唇轻颤,收回一声微小的嗓音:“公子,快走……”
“白,子,毓。”他一字一句说道。
雪地上另一只血肉恍惚的手微微动了动,他听到轻微的声音:“回……”
“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