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信守一诺,死生亦不言悔。”他笑望着他,“泉光,我们回京。”
“我这不是担忧你……”周泉光哑然住嘴。不想一两句又把话说到了禁区,他烦恼地抬手捶捶额头。面前一晃,素服人影已将古琴放下,起家走出舱外。
皇上靠着椅背,缓缓坐下。朽迈的眼眸望向殿中那道恭敬沉默的人影,他淡淡发问:“水……治得如何了?”
快速,他分开她的唇,吐出一口污血在地。双宁这才从震惊中回神过来,小跑上前。他已吸过第二道,恰好接过她的盂盆吐出秽物,沙哑道了声“多谢”。
说完,他竟再不睬会二人,回身大步而走。
双宁心腔阵阵直跳,混乱一片。也不知究竟是在心动他救人的固执当真,还是酸楚他遍遍覆吻那人时,眼神中的脉脉情深。
船夫逆流撑船,江声喧闹浩大,轻舟又向夕阳进些。帘帐挽起,走出一个灰黑长袍的青年,浓眉刚毅,脸孔明朗,恰是曾任太孙少傅的周泉光。
“赵公子,不如也来小酌一杯。”
赵寻雪眸光暗淡,点头将她搂紧在怀:“宁儿……”
陈聿修垂下眼,拱手躬身:“臣,领旨。”
赵寻雪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床上女人被血染得猩红的手,嘶声唤道:“宁儿?”
饶是两年日日不休的历练,他已成了勤政殿上敢单身激辩群臣的正统太孙殿下,声望远超前代太孙,将皇榜上那句“贤长之顺,资质睿哲,圣敬日跻”言着名归。可一旦身处最亲之人的怀里,他便只是八岁的郭玉锵,能够卸下全数的防备,猖獗撒娇哭泣。
禄亲王偷瞟一眼赵寻雪,见他单独垂首品酒,视美人无物。忍不住清咳一声,状若偶然隧道:“本王听闻蔡当家克日得了一批好货?”
“不错。”蔡当家放下筷子,朝门口小厮招了招手。漆光木盒在酒桌前一字摆开,飘香的药味盖过凉菜,闻入鼻端。赵寻雪顿了顿,抬开端来。
双宁瞪着眼看着这番诡异的气象,指尖按在木盒上用力得发白,却还是吓得动也不敢动。
好久,清越孤寂的嗓音传出:“坐往舟旁江风逸,琴忆月夜伊人音。”
他摇点头,推开他的手。长眉之下的俊朗清目,被夕阳印照得灼灼生辉。“不会,”他斩钉截铁道,“若我缠绵病榻,等她返来,该要怪我了。”
玉锵眼圈尚红,但一见皇上出来,神采便天然归于安静,几近叫人听不出他呼吸鼻音的非常。陈聿修心下微叹,悄悄捏了捏他的小手,表示他随殿门等了好久的白鹭去换衣修容。仪容不整不成面圣,玉锵想了想,只得咬牙回身。
“好样的白鹭!”少年俯身贴马,躲过白鹫情急间甩来的绳索。趁守门侍卫看傻了眼,一跃奔出,左扯缰绳。骏马嘶鸣,转了个弯半晌不断地朝延喜门奔去。
蔡当家浑厚大笑,连道客气。禄亲王被一语呛回,半分不恼,乐呵呵地号召下人上菜上酒。未几时,歌舞齐备,丝竹声起,纱帐缓缓翻开,都是百里挑一的韶芳美人。
都城,东宫永春门,侍卫们听着马蹄阵阵,望向远处策马疾走的绛纱素裳。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劝止。
“白鹫你废话真多!”少年猛力扬鞭,“看招!”白鹫虚晃侧身,正莫名间,胸前快速一股大力袭来。不知何时白鹭已经跃上了他的马背,用马鞭紧舒展住了他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