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泉光挎着腰刀，上先遣散围观的侍卫。转头看了他们一眼，悄悄点头感喟。
“我这不是担忧你……”周泉光哑然住嘴。不想一两句又把话说到了禁区，他烦恼地抬手捶捶额头。面前一晃，素服人影已将古琴放下，起家走出舱外。
赵寻雪抿唇一笑：“蔡公不过是见我方才退席行走间，腿脚似微有不顺，加上鼻塞声重。望之忧我有风寒湿痹在身，特赠此酒。一片美意，无声而润人罢了。”
“无妨，这口淤血正该吐。”赵寻雪抽出那人手中的白布，卷过洁净的一面轻柔地替她擦拭下巴。过得会儿，侧头对双宁道，“可劳烦帮我把墙角的盂盆端来？”
禄亲王偷瞟一眼赵寻雪，见他单独垂首品酒，视美人无物。忍不住清咳一声，状若偶然隧道：“本王听闻蔡当家克日得了一批好货？”
熟谙的度量、熟谙的气味，玉锵鼻头一酸，将脸沉沉埋进陈聿修的衣袍。
都城，东宫永春门，侍卫们听着马蹄阵阵，望向远处策马疾走的绛纱素裳。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劝止。
“好，咳咳……”皇上握拳连声咳嗽，徐公公端茶递来，他却摆了摆手，“备墨。陈丞相治水有功，官封一级，加太孙太师……你安息几日，就返来上朝吧！”
快速，他分开她的唇，吐出一口污血在地。双宁这才从震惊中回神过来，小跑上前。他已吸过第二道，恰好接过她的盂盆吐出秽物，沙哑道了声“多谢”。
紫宸殿内，陈聿修和玉锵并排立在殿中。沙哑的咳嗽声从阁房传出，小寺人们挽起珠帘，徐公公搀着皇上徐行走出。
“不敢不敢，久闻赵公子乃是此辈药王谷中，独一能够外出游诊的弟子，鄙人何敢心存小觑？鄙药局新研出的一样药酒，是特地来请赵公子指导指导……”蔡当家仓猝道。
皇上靠着椅背，缓缓坐下。朽迈的眼眸望向殿中那道恭敬沉默的人影，他淡淡发问：“水……治得如何了？”
船夫逆流撑船，江声喧闹浩大，轻舟又向夕阳进些。帘帐挽起，走出一个灰黑长袍的青年，浓眉刚毅，脸孔明朗，恰是曾任太孙少傅的周泉光。
赵寻雪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床上女人被血染得猩红的手，嘶声唤道：“宁儿？”
“走开啊！”顿时少年朗声大喝。却在这时被一骑白马吼怒超出，那人沉稳出声：“殿下，宫中奔马有违宫规……”
“君子信守一诺，死生亦不言悔。”他笑望着他，“泉光，我们回京。”
他含笑着端起酒杯，靠近鼻端微微一嗅，眉眼弯得恰到好处：“川乌头、附子、干草各三钱，红花、青风藤更加。再来九钱的露蜂房、乌鞘蛇……另有三两豨莶草。”他轻抿一口，“如若辅猜中的桂枝能稍稍少些，此药酒便更好了。”
“不错。”蔡当家放下筷子，朝门口小厮招了招手。漆光木盒在酒桌前一字摆开，飘香的药味盖过凉菜，闻入鼻端。赵寻雪顿了顿，抬开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