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琴声高悠短促,那少年舞得越来越快,剑光几次从舞姬身上划过,直教人胆战心惊。周泉光看得眼睛不眨,忍不住一把抓着陈聿修的胳膊:“陈兄,你看那像不像郭兄?”
若说不知情,便是怠职大过,可若说知情……河南尹眼神惊惧,半晌吐不出下字。
侧旁站着的光禄大夫左钦,浓眉微敛,趁着周遭群情热烈。他抬手抚须,却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位去官一年、遥领钦差一年治水的传奇丞相。
清越的嗓音顿了顿,殿中顿时响起窃保私语。而长身端立殿中的那人,墨笔般的长眉下,邃幽凤眸沉稳如光,直直地垂向空中。
“丞相一到,本王一阶陋室蓬荜生辉啊哈哈……”禄亲王声若洪钟,大笑着从上座走下来。
剑眉浓墨适宜,斜飞入鬓,利眸乌光大亮,灼灼浸月。
“臣等遵旨。”
“大人!”侍从敲了拍门扉,走进屋内,“方才白鹭飞鸽传来动静,禄亲王一早进宫与陛下议过后,就去东宫抱走了太孙殿下,说是带他出宫玩耍。白鹫已经跟去了。”
陈聿修的目光和他半空轻巧交叉,随后淡不成查地收回,化作唇畔的些微轻笑。
“臣收书表,已是抚银下放一月不足。如若此时仍尚未登记完整,敢问,这银两但是搁置在了官衙内库,等着积水么?”
左钦俄然停下脚步,回过甚:“那位陈丞相……可知前年为何去官?”
白子毓笑了笑,俊眉微挑,俄然道:“你在东都时,可曾见过禄亲王?”
皇上抬眼望来:“钟爱卿。”
舞姬仍然在周边,美好地扭腰回旋。任当中刚硬翰逸的剑光,生生压过仙颜,将统统化为虚妄。少年蓦地点足场中,欣长身姿矗立俏立。便是这一瞬的逗留,总算叫留目很久的来宾,看清了那张被黑纱盖去一半的面庞。
白子毓安然待在人群中已有大半朝,却不想现在被人点出来。他凌然一笑,回道:“左大人所言不错。只是抚银拨出国库,本就是比年交战以后的残剩本钱。水患不啻疆场,伤的不止是身躯,更是百姓的家宁。财帛去处,究竟干不洁净,微臣觉得,不管是亲王,还是匹夫,都要给出一个交代的。”他涓滴不睬会河南尹瞪来的眼神,含笑着看向火线,“毕竟,东都的账务早稀有年,不甚清了然。”
“臣……”
席上有人惊呼出声,还打翻了杯盏。正疑是否刺客,便见座上禄亲王一脸得色。耳畔俄然琴声昂扬悠转,跟着少年洒意方脱的剑舞,疾疾、覆覆、铮铮、绵绵……每一次的勾拨挑颤,都恰如其分地点在剑尖划过,那一刻的固结顿守。
河南尹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两眼瞪得如驼铃普通圆。他不成置信地低头看了看满地的鲜血,抬头倒地,再无动静。
来了!关成尉公开凝神,微微侧过眼看向远处的左钦。见他端着酒杯,却一向不动,目光看似在看歌舞,实际却在留意劈面那席。
当那封来自亲王府的请柬送来丞相府时,陈聿修下笔未停,只悄悄道了一声“公然”。
“那左大人,下一步该如何做?”
声音清脆妥当,更是似极了畴前校场上威风八面的郭临。
陈聿修和周泉光顺着下人指引走入厅中,满席的来宾回望,突然收声一默,随后纷繁站起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