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收场,舞女们伴着百花翩翩起舞。丝竹清然,香息满盈。杯光交叉间,诸家相看,萧贵妃和皇上乐见其成,金口一开,指成了很多婚姻。
世子望着知闲退往女宾席的身影,微微舒了口气,昂首朝火线望去。隔着数丈花丛园土,陈聿修改端起酒杯,含笑着回望相敬。世子吸了吸鼻子,拿起家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应国公和太常寺卿几近同时起家,应国公瞪他一眼,太常寺卿到底不敢获咎老牌权贵,慢了一拍。应国公站在御座下,朗声恭请道:“小女灵之,年十六,但望陛下慧眼。”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细心地望他,见他仍然是目不斜视,姿势文雅地端坐席间。只在听周泉光低声说些甚么的时候,悄悄扬了下嘴角。她垂眉感喟一声,抬脚朝御座旁的席位走去。
陈聿修阖上眼,斯须展开。袖口下的双手,微微缩紧。
“唉,你说,楚王爷提早回京,本日这场宫中花宴,陛下是特地为他而办的吧?”
六公主伴在萧贵妃和静妃的身后,怀中抱着三岁的十公主。十公主把玩着一块金锁,时不时地和她耍闹嬉笑。六公主抚了抚她的小辫子,行过朝臣席间侧了侧眼,余光刚好瞥见起家回席的陈聿修。
哀嚎声渐行渐远,礼部侍郎被抓走时衣摆带掉的一根汤勺还在地上“叮咚”翻滚,满场世人倒是大气都不敢出。
他不满地回过甚,却见那厢席位上,禄亲王妃朝他眨眨眼,固执帕子指了指身边一个一脸娇羞的小女人。
皇上冷声道:“可查出,幕后主使另有谁么?”
陈聿修听着身后那人涕泗横流的自白,待皇上拧眉望来,便招了招手。在场的刑部侍郎金真会心点头,立即有刑部的侍卫上前,将人带下。顺道连着方才陈聿修说出的礼部侍郎、工部郎中,也一并绑下。
刚闭眼小憩,忽而听到一旁藐小的群情声。
此话一出,方才惊心动魄的沉闷氛围瞬息消逝。陈聿修即使背了个克妻的名声,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在场的贵族蜜斯们多数不知,便是知了也不当一回事,只怪那些人没有福分。这但是幼年功成、孑然一身的当朝丞相,嫁给他比做皇子妃还要光荣……
翠衫女人和世子对视一眼,见他朝她浅笑点头。她深吸一口气,起家行到园中,单膝下跪抱拳:“臣女徐知闲,怀化大将军徐庶之女。今代父入京,恭拜吾皇万岁!”
左钦蹙紧眉,沉默不言,抬头看向他。
执起酒杯的手倏忽一顿,陈聿修缓缓抬开端,静水凌波的黑眸通俗清澜:“不过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罢了。”
皇上探身望去,见那花瓣紫红,片片巨大,矗立层叠,是一株可贵的名品“魏紫”。正欲夸奖几句,却见陈聿修突然扬手,一把将花砸在了地上。
立在楚王下首的禄亲王,探了半晌的双臂也没得皇兄的回顾,只能悻悻收回。轻瞟一眼楚王,不期然瞥见身侧的楚世子。
陈聿修眉头一挑,凝眸望来。皇上则皱眉道:“左卿有何罪?”
“就,给你赐婚吧!”皇上摆了摆手,“以往那些神鬼道哉就不消提了,朕金口玉言。如果再宵小敢嚼舌根,通报京兆尹,不管男女都皆下狱。你……如果这席间有看上的,就直言吧。”
禄亲王吓得一个踉跄滚下席,连连叩首:“事出东都,臣弟失策,请皇兄降罪,请皇兄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