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甲马蹄震震作响，本身边而过，沉重的氛围仿佛传染了过来。舒叟行了几步，便不笑了，感喟道：“你说，如何楚王爷一不在琼关，这仗就要打起来了呢？”
胳膊上忽地一紧，她愣神朝舒叟望去：“如何了？”
保卫笑了笑，视野收回时余光偶然扫过那扛担的青年，倏忽间仿佛瞥见他跛了下脚。贰心下一惊，忙喝道：“站住！”
夜色就要来临时，二人总算回到了郊野间的房屋前。舒叟呼喊一声，舒妪便开了门驱逐。老两口笑闹几句，见郭临还杵在门口张望。舒妪便拿了件袄子递给她，朝田间指了个方向：“你兄长在那儿呢，老身这就做饭去，你俩逛逛就返来啊。”
他就势一拉，她猝不及防地跌在他肩头。“舒老，舒娘，她是我新婚老婆。”他柔声低笑，“老婆玩皮，假作男人身份，还望二位不要见怪。”
他悄悄抿唇，暴露一个意味深长地含笑。
身下的臂弯蓦地用力，陈聿修打横抱着她站起，大袄系数盖在了她身上。“先归去吧，”他放眼望向天涯最后一缕深紫融天玄色，“下雪了。”说着挑眉垂眸望郭临一眼，附耳悄声道：“早晨再和你衡量轻重。”
同僚听完低头看向青年的脚，俄然噗嗤一笑：“你也不看看，跛脚的能抗这么重的东西么。”
说着还递了个促狭的眼神，郭临抱着袄子，一脸莫名地朝田间走去。
郭临顿住脚，眨了眨眼，望着舒叟佝偻的背影，快步行到与他并肩。“齐魏边关不平了这么多年，王爷退与不退，大抵……仗也会打起来的。余下的，只是战事结束得迟早罢了。”她含笑道，声音像透过深潭般降落，“因为人的野心是无穷的，于他们而言，掌控不住的东西就该消逝。”
麻布的糙毛挠在鼻端，她吸了吸气，快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你，”保卫抬手一指，“过来走几步。”
舒妪笑着坐下，抬眼瞟过郭临，也是一怔。见那小脸上一方唇口，本就饱满透红了。被烈酒浸过，愈发的红润素净。她细细地盯她半晌，又和舒叟对视好几眼，这才低声诧道：“小姚啊，你……你是女子吧？”
“方才在想甚么？”磁沉的嗓音淀淀沉浸，环在腰间的臂弯炙热有力，偏还细心地避开背后未愈的箭伤。她怔怔地望着头顶上天涯的俊容，一眉一目仿佛都用工笔描画。思路不由微乱，脸颊绯红，幸亏夜色暗淡也看不出。
“看甚么呢？”一同僚走上前，搭肩笑问道。
青年昂开端，粲然一笑：“老伯，放心吧。”说着，他抬袖摸一把额上的汗，拂开碎发，暴露一双笔挺的英眉。底下的利眸目若星斗，恰是乔装后的郭临。
门旁立着的两位将领拱手躬身，徐庶行动不断，只点了点头，就快步走进阁房。
“如何样，陇西各地的府军盘点好了吗？”
郭临猛地抬手捂住唇，侧眼瞪向陈聿修。他低眉含笑，提筷往她碗里布菜，很久，才道一句：“怪我。”
副将回身从案上拿起一卷封泥未拆的卷轴，徐庶坐下接过，目光一瞬不眨，细看下去。
“好了，你过了。快走快走！”陇州城门，保卫不耐地挥挥手，回身喝道，“下一个！”
仍然是玉树丰神的身姿，只是满头墨发绾于荆钗，深袍系在身。笔挺的侧颜隐在交叠的暗淡天气中，看不清神情的萧然六合，清俊通脱。她眼角快速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