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临想起旬日前在清风楼的见闻,点头叹道:“恐怕并不是瞧不起我们,而是那嫡宗子出了甚么难以言表的事,不幸亏这类场合呈现吧。”她微微眯眼望去,谢家的人堆中,公然没有谢昭和的身影。
三人同时转头,只见门口围墙上黄帷耸动,青衣寺人鱼贯而入,恰是太孙的仪仗。
富朱紫家障车,一贯是越热烈越好,并且当场作文,本就是磨练学问文采之事。谢家既是书香家世,又是娘家人,天然当仁不让,理先出来讨得头筹。
世子缓慢地奔上马,大步跑到楚王跟前下拜叩首:“儿臣见过父王,父王统统可好?”
世子高兴地大笑,转头冲着郭临道:“阿临,你闻声没,父王来了!”
苏逸凝眸,目光晦涩地望着她。好久,才将一向握在手中的画卷缓缓递向前来。沉声道:“此物乃别人托我转递,郭兄一看便知。”
明显不该在这喜庆之日思虑这些,可……唉!郭临不由低叹一声。点头想把这些烦躁之事甩出脑海去,耳边猛不丁地听到七皇子惊奇的声音:“唉你,你是?”
楚王朗声大笑,哈腰将他们扶起:“父王天然是统统都好,特别是终究看到你立室,内心欢畅,甚么都好!”
门内的世人,纷繁面朝大门跪下,楚王和世子朝大门走去。陈聿修游移了下,望了郭临一眼,便也跟上前去。
他说着,偏头看向郭临。郭临一愣,随即暴露一个轻柔的浅笑。楚王冲她点了点头,拉着喋喋不休的世子朝府中走去。
“哼!”七皇子唾道,“就是有天大的事,比得上世子娶妃?”他说着便翻身上马,“我倒要看看这谢家是如何想的。”
车帘被一只素白苗条的手挽起,布衣木钗的赵寻雪探出身来。他没有穿一贯着身的深色官袍,只是一袭粗简的青衫。少了为官时的孤怅,多了一丝看不清的释意。墨黑的长发披垂在肩头,浓眉之下通俗的长眸。仿佛有一团化不开的悲惨蕴在其间,却又被不着陈迹地袒护了,只剩安静无波的眸色,浮在面上。
“那也比给他下跪强。”七皇子不由分辩带着她拐进天井。
“听到了!”郭临实在欢乐,也跟着他笑出声来。
障车过后,彩舆重新出发。郭临等三人策马走到世子身后,跟着仪仗行列缓缓驶出谢府。
郭临举手抵眉张望。所幸现下在障车,步队都是停止的,七皇子下了马也没人发觉。只瞧他朝着人群中的谢家人走去,和谢太傅低语几句,两人便走往人后,看模样是要伶仃说话。
侍卫讪讪一笑:“一时忘了改口,还望赵大夫勿怪。”他顿了顿,又叹道,“大夫实在不必辞职离京,您虽是德王保举入宫,但到底和他所犯的罪过并无连累。您昔日在城中行医……大师都顾虑您呢。”
“小人哪敢骗您啊,王爷此时正在府上号召来宾呢!”
明德门的保卫一面盘问着出入都城的文书,一面感喟:“唉,这么远都能感到楚王府上的喜庆,真想去喝上一杯。”
可他却并没有下来的意义,他只是静肃立在车前,眺望向城内。
“楚世子的身份,那里是你我能去道贺的?”另一个侍卫点头笑道。他翻看了一番手中的文书,正要递回,却俄然愣住,又将文书凑到面前细心地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