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临领着府内世人,在大门口整齐跪下,除了“卧床歇息”的阮云,府内上高低下都到了,便是要有一个新的姿势。
“殿下有事?”
三天前的夜里,阮云的小院灯火透明。丫环们忙的满头大汗,进收支出时端在手里的盆子,放眼望去都是骇人的血水。两鬓斑白的老大夫在凌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战战巍巍地走出房门,望着门口候了一宿的郭临,满脸忸捏:“老夫无能,没能保住大人的孩子……”
郭临朝他呼呼地扇了扇风:“如何,还不准我表情开阔些?”
漠北一行人因为王子的受伤,本来估计第二日的回程也延后了一天。皇上再三挽留,但愿王子的伤口好些了再走,以免如许一张不堪的面庞归去呗可汗瞧见,误觉得大齐没有缔盟之心,那就糟糕了。
“我……”
琼关的将领,分量确切比南北两衙的军士,都要高出一头。谭公安了心,只是有些奇特:“既如此,殿下为何几次看他?”
“我要提亲。”
郭临想起在校场里,也是因为他的鼓动和鼓励,苏德才派出了“八兵大阵”,兵部尚书也一口叫她接下摊子。再一想,又想到渊华宫的那些事。她微微叹了口气:“他都跟着苏德走了,今后远在漠北,不提也罢。”
白子毓长舒了口气,眼底浮上一丝赞成:“那么,你会如何做?”
皇上的意义是她还是戴罪之身,但看在技艺还不错的份上,南巡带出去找机遇将功折罪,到时返来再任京兆尹。
白子毓不置可否地一笑。
“我们既然先一步获得德王病逝的动静,就该先动手为强。我一向等着你发话,没想到你却懒惰了。”白子毓说到这里,缓了口气,不想太苛责她,“现在你看清就好。阿临,你得想到,如果杀掉德王的人是太孙,那么我们已经晚了一大步了。说不准他们早就布下了层层的圈套,预备将这个罪名扣在七殿下的头上。你不要忘了,太子是如何去逼宫的。”
“我们先前与七殿下联手对于德王,实属无法中缔结的偶合。可到了本日的局面,即便是偶合也不能等闲抽身了。朝堂上,不是七殿下,就是太孙,别无他选。你大要上与七殿下干系有多密切,在旁人眼里,就是有多清楚的信号。哪怕现在想要抛清,也得看他们会不会买账。”白子毓的语气头一次这般严厉。
兵部尚书呆怔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回过神。他拿起一枚白子,考虑半晌方才在棋盘上放下,喃喃自语:“郭临和七殿下走得近,现在一个在北衙羽林军,一个在南衙千牛卫,南北两衙向来不容,莫非陛下之意在此?”
“本日午后宫中传来的动静,郑国公的弟弟常兴会在这个月暂代你京兆尹一职。”
兵部尚书好久未曾来丞相府,棋盘石桌旁的花圃草木气象还是,可他还是想不起,上一回到访是何年何月。
郭临白日里多练了会儿武,短打汗津津地贴在身上,闷燥得难受,她便叮咛厨房做些酸梅汤冰着。送了些给阮云阿秋她们,见还剩很多,就派人去叫了白子毓,在凉亭里摆了两张竹榻,摇着葵扇,对汤弄月。
“嗯?”郭临扬起眉。
“那么我们就该当趁现在旁人都不知情的时候,敏捷清理掉七殿下的马脚,美满今后事抽身。如有闲余,再好生将此事加以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