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郭临坐直身,低头系上衣领……
刚好就这一脚,惊呼都还未收回,人就直往下溜去。
“饿不饿?给你筹办了早点。”陈聿修抬步走来,手上的托盘跟着一动,便有粥香飘散开来。
郭临怔住,很久才道:“你说甚么?”
“我本猜想着你今晨会醒,”清越的嗓音,一如往昔,“不想你倒更争气些。”
郭临噗嗤一笑:“本来是聿修啊!”
“了善大师?”郭临用力想了想,“仿佛在那里听过这么个名儿。”
“哦?”郭临挑眉,话音虚转。七皇子心领神会,二人顿时一齐沉默起来。
那一个“嗯”真是转得调子悠婉,直挠民气。郭临脸一红,肚里压着一团火气,干脆不管不顾地掏解缆带绑了个简朴的发辫,径直朝门走去:“就这么出门。”
“阿宁。”
阿宁,与你相逢的这一日,我已等太久了。
清幽的后山,一只皂靴踏过沾满露水的枯叶。七皇子一身青丝轻容衫,裹在苗条健壮的身上,显得翩然爽俊。
郭临忍着笑意,足足等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展开眼睛,大呼一声:“哈!”
氛围清冷,又有些枯燥。呼吸起来,鼻端微感晦涩。郭临久违地体悟到熟谙的滋味,于透过窗格的蒙蒙日光中悠悠转醒。
郭临瞳孔骤缩,一抬眼,七皇子深深地望着她。乌黑的瞳孔,如同一张忽视就会深陷的巨网。她蓦地止了呼吸,就期近将撇开脸的顷刻,七皇子眨了眨眼,换回了惯常轻嘲含笑。
呼吸瞬息间愣住了,鸟啼虫鸣的声响在耳边放大。可即便如许,也禁止不了他的话语在四周回放。
后山的树林满盈着灰尘暗香的雾气,虽有些凉意,却实在令人温馨。可即便如许,也不能完整放心女装相见的难堪。
林间惊起的飞鸟划过长空,郭临和七皇子同时脱手,一个用手,一个用石子。水面猛地炸开,水花四散飞溅过后,二人手心各捏着一条扑腾的大鱼。
这景象,像极了七年前,在楚王的江南别院醒来的那一幕。一样的疲惫,一样的浑身是伤。独一分歧的是,现在她感慨总算是醒来了,而当时她在想,为甚么只要我,会醒来?
“喂……”不待她禁止,世子已经一溜烟快步去了。她愣怔地眨眨眼:“这,这是如何啦?”
仿若人间最好,万般独美,都已在此处。不管是景,是琴,还是人。
她转动了下眸子,适应了室内暗淡的光晕。再到活动四肢,却顿时被周身的酸麻感包抄。左肩的伤口针扎般的难受,也不知是肌理没愈合好,还是入体的毒素作怪。
“山间青苔遍及,阿临细心些。”七皇子转头道。
郭临迈步站到陈聿修的面前。风萧瑟,吹过枯叶飞掠琴弦,扫出轻微的杂音。他毫不在乎,指尖轻挑,拨出下一个音。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高超的伎俩,本想谦虚肄业以己用。成果却发明是个和我普通大的女孩使出,真是羞得无地自容。”
“啊……不可不可,我真的弄不好!”郭临苦着脸,揉着满头乱发。
“七……”
七皇子拾起一块小石子,冲她扬了扬:“你捕鱼。”
郭临一听有料,侧耳八卦道:“莫非另有内幕?”
“阿宁。”
“我……”
他放开她的腰,却果断地拉着她的手:“阿宁,我们去最后相遇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