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玄月转过游廊,扫眼云姝,再上前扯着闵氏衣袖,晃了晃,“母亲,你别难堪云姝,她爹娘都是贱民,她一向在膳房做粗活,本就不是个聪明人,又那里晓得很多端方?念在她救过女儿的份上,容女儿渐渐教她便是。”
“贱婢!好大的胆小!”闵氏这下动了真怒。尹氏身边的丫环婆子仗着自家二奶奶是皇上指给将军的,大舅爷又在皇上跟前得宠,常日里见到她这大奶奶一个个大要看着恭敬。实则骨子里无不透着一股子傲劲,并不非常将她看起。
“还不与我把人放下!”闵氏声音透着些微薄怒,她并不体贴阿窝,她气恼的是玄月院子里竟有这么一个没法无天的下人,全然当她不存在。
云姝垂眸看着女童,忽抬高声音问道:“阿窝蜜斯,你说是你这小脑袋硬还是花盆硬?想不想尝尝?”
“反了天了!一个小小贱婢如此猖獗,还不快些把人放了!”
“该死的贱婢!贱婢!贱婢!”
“啊哟似你这等刁奴打死十个都只五双。大奶奶你要给我们主仆做主哇……这如果在我们二奶奶院里便有九条命都早没了……我们二奶奶可不惯着这般没规没矩眼里没有主子的东西……我们二奶奶……”
她看阿窝,阿窝看云姝,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直在云姝面上滴溜溜打转。既不辩驳也不出声,不知心下在想些甚么。
稚菊眼瞅着闵氏一行越走越近,急得扑过来一把抱住云姝大腿,抬头冒死冲她摇着头。
闵氏眉一挑,这才发明云姝看去眼熟,且还穿戴大丫环的服饰,心中甚为不喜。在她想来,一个奴婢救主子是该当的,岂能以此居功自大?但吴嬷嬷刚才所言更令她生厌,是以再开口语气到底和缓几分。
“刁奴吓人了,刁奴杀人了……”吴嬷嬷疼得几欲晕畴昔,这会却强忍脱臼之痛,大喊小叫着想要爬过来挽救她家蜜斯,云姝只一个眼神就将她定住。她只得转而期盼闵氏走快些再快些。
“敢问大奶奶,奴婢犯了何错要被乱棍打死。”云姝盯着闵氏,一脸凛然。
云姝放下俄然静下来的阿窝,抬眸,瞥见菱香虚扶着玄月正往这边过来,她便指着吴嬷嬷大声道:“回大奶奶,并非奴婢要肇事,实因这婆子仗二奶奶的势,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在这院里打人。另有她……”
“你……你为何扯谎?”待闵氏去后阿窝气鼓鼓地诘责云姝,云姝恍若未闻,蹙眉望着闵氏与玄月背影,直到阿窝推她一把,再次问了遍,她才收回视野凉凉反问一句:“你又为何命你身边的恶婆子殴打稚菊?”
“你这贱婢,如何晓得我的乳名?”
现在更加好了,竟连她自个女儿院里的小小丫环都敢公开与她对视,气得闵氏几乎将一口牙给咬碎。
阿窝嘴里飙出连续串的贱婢,且一声比一声清脆。
云姝“哦”了声,“平白无端不会唾骂?也就是说你家蜜斯先前骂我家蜜斯是贱婢,是事出有因了?可不管甚么启事我家蜜斯也毫不会是贱婢,也断轮不到你们家蜜斯来骂她是贱婢,我家蜜斯真有甚么不好的……”
吴嬷嬷哭着喊着一口一个二奶奶,惠娘内心暗骂蠢货,她被闵氏喝一声本来要动的,眼下也不动了,只轻声奉告闵氏,云姝是那日跳进水池救过玄月的人。
“惠娘!你是个死的么!”闵氏手朝云姝一指,“还不快些给我拿下她,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