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郝瑟俄然双眼一亮,一脸镇静看向尸天清,“尸兄,老子想到了!我们就来一个‘有缘千里来相会,豪杰救美情难抑’如何?”
“阿瑟!”
“这位朱紫,所谓天道有循环,善恶必有报,小道刚才所唱乃是这道情的上半段,不知朱紫可愿再听听下半段?”
“哎呀,那可真可惜了。我听我家那口儿说,这夕萃山的花开得可都雅了,红一坨黄一坨的,老爷您真该去看看,这整日躲在屋里可不是个事儿啊!”
“好勒,老爷,您坐稳了。”已经做了十年的马夫的老周一扬马鞭,马车一震,出发解缆。
“啥计划啊……”陈冬内行掌撑着腮帮子,两眼半眯半睁, “找媒婆去说亲必定不成啊,那傅礼的克妻之名早已申明远播,乐安县的媒婆底子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恐怕惹上甚么不好的名声,以是,你必定找不到媒婆去说媒。”
“阿瑟……说得……对……”尸天清下巴微垂,双眼藏在厚重齐刘海以后,底子看不清是睁眼还是闭眼。
一旁端坐的尸天清双目豁然展开,两道眸光仿佛寒星一闪,蜡黄手指猝然探出,紧紧握住了郝瑟的手腕。
傅礼掐了掐额头,转头对老周道:“走吧。”
一朝晨,傅礼就令人套好马车,提上香烛供品筹办出发上山礼佛。
“暮苍苍,月弯弯,拨琵琶,续续弹,晴和云淡霉运走,城隍庙前姻缘牵,今后伉俪双双走,只羡鸳鸯不羡仙,小道歌尽敲竹骨,送福一言莫负缘、莫负缘……”
马车以后,那歌声越来越远,垂垂地,再也听不见半音。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今后过,留下买路财!”
那嗓音透出的喜气,仿若暖阳照身,令傅礼不由抬眼一望,顿时一愣。
咋回事、咋回事?!为啥我俄然感觉这氛围有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滋味啊……
“好——”陈冬生迷含混糊收回一个声音。
蒲月二十,城隍庙庙市开。
“老周!”傅礼哗啦一下掀起车帘,沉声道,“罢了,他不过是想要些银两,就当行了善事,赠他便是。”
“老周……”傅礼合上账册,“你都跟了我十年了,甚么时候能把这唠叨的弊端给改了?”
“是,老爷!”老周一脸不忿从怀里取出一粒碎银子扔向了马车火线。
西皎落, 晚烟收,明月清风夜深处, 最是倦意上心头。
可刚出门,就听天涯掠过一声鸟鸣,紧接着,头顶吧唧一声,一坨红色糊状物体就精确无误落在了傅礼的帽子上。
“是,老爷。”年过半百的管家抱拳。
郝瑟身形一颤,转目望向尸天清。
傅礼眉眼平平无波,撩袍跳上马车,从随车竹箱中取了一顶同款帽子换上,将手中的脏帽递给车下的管家,平声道,“老端方。”
“祈福?看你这身打扮,底子就是个坑蒙诱骗的地痞!快走快走!”老周怒道。
傅礼手疾眼快扶住了车厢,这才免除了一头栽出马车的厄运。
流云千里,丝绕明月,好像一道漂渺轻纱在夜空中款款放开,抖落一庭清辉。
“周姐姐的爹死了很多年了……”陈冬生脑袋埋在桌子上,有气有力摇了摇手。
郝瑟双目中赤红之色垂垂淡去,眼皮轻眨一下,咧嘴一笑:“尸兄,你公然是在偷偷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