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带着小丫环们奉侍着阿娇起床换衣用膳漱口,已经是辰时了。再从府里坐着马车去宫里又是一个多时候,到太后宫里已是将近中午了。
梁王也不加推让地又坐了归去,阿娇看到馆陶微微皱了一下眉,却甚么都没有说。早晨归去时,起的太早的阿娇在马车轻微的颠簸中只打打盹,馆陶就搂过她来抱在怀中。阿娇在半梦半醒间闻声馆陶悄悄地感慨了一句:“武儿这是心大了啊,唉,母亲也??”说到这馆陶就戛但是止,叹了一口气。武儿是谁?母亲是说窦后吧,那是说梁王吗?馆陶的感慨阿娇没有听懂,抵不过睡意的袭来便沉甜睡去了。
进了内殿,尚将来得及施礼。坐在塌上的双眼紧闭着,着一身玄色金线绣凤襦裙的窦后就说道:“阿娇?是娇娇来了吧。快来,外祖母看看。传闻你生了大病,外祖母担忧的不可。”
母亲心疼小儿子本无可厚非,但这些年武儿更加过分了。听人说他建的东苑,豪华非常不说,光是连接宫殿到架空平台的架空通道就有三十多里,外出策马打猎场面胜似天下。此次回朝更是没有先去觐见天子,入朝后出入都和天子同乘步辇,母亲却看不到这些僭越之处。明天家宴天子醉酒之下又是为了讨母亲欢心说出了千秋以后传位与梁王的话,话一出固然武儿冒充推让了一下,但母后跟他已经是粉饰不住喜意了。天子的神采已然有些悔怨,要不是窦婴站出来峻厉制止说父子相传是正道,如何能传位给弟弟呢?给了天子一个台阶下才不了了之,明天还不晓得该如何结束呢?这话还只能窦婴说,他是母后的侄子,又是窦家现在的中流砥柱,旁人就是明白事理也是不敢这般获咎太后的。馆陶只感觉头都疼了几分,母后如许,武儿也如许。本身也难做啊,今后还是很多劝劝母后。
馆陶想了半天,也还是满腹愁思。侧头看了一眼阿娇,正睁着眼一脸忧愁地看着她。看着冰雪可儿的小女儿,心下的烦恼一下去了很多,馆陶替阿娇掖了一下被子,语气宠溺地问道:“这么看着娘干吗?没有人给娘气受,偏你一副小大人模样,你一温馨起来娘都忘了你了。”阿娇没有说话,把头埋进馆陶怀里。馆陶说话做事从小就不避她,相反一向侧重教诲她如何成为一个贵族女子。以是当下也把明天宫宴产生的事奉告了她,阿娇听的不免心惊,她宿世因为身材的启事看书比较多,却不晓得梁王因为太后的宠嬖已经到了觊觎皇位的境地了。并且很明显梁王是不会如愿的,下一个天子是千古一帝汉武帝刘彻。
馆陶当下是有点讶然,但很快她便为阿娇的早慧找到了来由:“你外祖父还在时,便格外偏疼你,总说你聪明灵秀,心性高洁,将来不是普通女子。现在看来半点没有错啊,阿娇自小的时候便没有叫娘操一点心。”
梁王开朗一笑,连声道好。直说阿娇生的小模样美极,像窦后年青时的模样。逗的窦后跟馆陶都笑的不止,阿娇被夸的有些不美意义。窦后年青时独宠于代王后宫,及至厥后立为皇后,想必是色彩非常。梁王这一句话既夸了窦后,又夸了馆陶跟阿娇,也难怪窦后格外偏疼梁王。
阿娇叫她一夸,很有点不美意义,毕竟不是真的四岁小女孩,受不起这份嘉奖。馆陶看她这般扭捏,内心更是好笑,母女两人笑闹一回也就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