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婉应允,楚朝晖更是连连催促,罗嬷嬷便遣人禀了夏钰之,鄙人个船埠泊船,由她登陆去寻这类药草。
现在喝口水都疼得要命,温婉更不要提用膳,每日只能吃些软烂的东西,更是毫无胃口。不过三两日工夫,一张清秀的瓜子脸便变得尖尖如莲。
夏钰之捧在手里的茶杯久久未曾放下,任大红袍浓烈的香气由热转凉,还是忍不住心内波浪翻滚。
船行至午后,夏钰之寻了个划子埠,早早命令泊了船,从速泒了几小我随罗嬷嬷登陆,一径去寻本地莳花的人家。
连番夜不能寐,这两日焦急上火,温婉唇角起了几个小燎泡。先是垂垂鼓起,又渐渐连成一串,每日涂着袪火的药膏,只是不见好。
温婉强自平静,将方才的手札细心拿火漆封好。千丁宁万叮嘱,必然要交到母亲与外祖大人手上。
温婉疼得说话也慢声细气,向罗嬷嬷敛礼道:“天然信得过嬷嬷,不晓得船上可有此药,便请嬷嬷尽快寻来一试吧。”
现在温婉生疮,因船上有随行太医,罗嬷嬷未敢妄言。几日下来看她不见好转,罗嬷嬷才大胆开口,请她尝尝这不起眼的药草。
外祖父谨慎谨慎惯了,怕他白叟家不信,温婉又从颈上取下自小随身的白玉坠,一并交在夏钰之手上,再向他慎重一拜:“温婉外祖一家的性命现在都在夏统领手上,大恩不言谢。此时仓促,其间详情,容温婉往前面禀。”
也是刚巧,探听得本地人家,在离船埠不远的鱼市街里,便有几户人家种着大棚,以卖花草为生。
罗嬷嬷见了温婉几次,常常欲言又止。本日见那燎泡鼓得老高,一说话便牵动唇角,知是非常难受,想了半晌,竟被她想起了一个偏方。
罗嬷嬷所说的偏方,实在是一种可供抚玩的药草,名唤奇艾。
被称做龙子凤孙的温婉从不为本身的出身高傲,她与外祖、娘舅一样,却甘愿本身生就布衣百姓家,不必受这些存亡交叉的煎熬。
慕容薇本是表情降落,听得夏钰之失口之言,禁不住被他逗得扑哧而笑。
一肚子的疑问此时来不及开口相问,夏钰之只怕飞鸽传书误事,便假托肖洛辰与小安有了告急公事,筹办泒他二人连夜打马回京。
昔年家贫,无钱买药,罗嬷嬷偶尔生了唇疮,是邻家大娘看她不幸,从自家种的奇艾上剪了几根小枝要她煎水,竟然药到病除,这个偏方自此便被罗嬷嬷记在了内心。
暮春初夏之交,京杭大运河两岸花枝扶摇,透过半开的轩窗飘散出去,氛围里有甜香氤氲。
苏暮寒的出身已然令夏钰之咂舌,待听完慕容薇叙了温婉的来源,夏钰之面色非常出色。千头万绪不知如何说,夏钰之将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半晌竟憋出一句:“幸运之至,敢情我卖力护送的满船朱紫,全都是龙子凤孙。”
细心看时,那人屋后几亩地步满是花棚,养些迎春、荆条之类的花木,却无罗嬷嬷想寻的奇艾。
夏钰之兀自冥想,慕容薇已是神情端肃,连着开口相唤,急着一叠声的叮咛速去速去。那般孔殷的神情溢于言表,夏钰之情知非同小可,从速收敛心神。
温婉疼得泪水涟涟,偏是屋漏又逢连阴雨,口内又生了几个大大的溃疡。
现在温婉忧心如焚,并未听到夏钰之的调侃。她借着昼寝屏退世人,单独躺在临窗的贵妃榻上,将丝帕往脸上一遮,无助地睁着双眼,分分秒秒度日如年。只怕外祖一家落在苏暮寒手上,被他今后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