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传闻苏暮寒与姨父长得极像,对于长年戍守在外的安国王爷、龙虎大将军、她的姨父苏睿,不管宿世还是此生,慕容薇所知都未几。
安国王爷苏睿长年戍守边关,兵马倥偬的平生里,几近所向披靡,他传奇的平生止于崇明七年事末,凶信就是在阿谁腊八节的上午传进宫内。
“取铜镜过来”,少女支起半个身子,乌黑的青丝滑落在颈前,微微曲起的脊背勾画出青涩又略显小巧的曲线,耳垂上莲子米大小的东珠耳坠映的肌肤透明普通。
轻抚颈间,没有那一剑割下的伤痕。她颤抖着将手伸在面前,莹白如玉的纤手娇小柔滑,腕上一只老绿正阳的镯子晶莹剔透。皇祖母送的镯子还在,而她清楚记得,这玉镯早在与苏暮寒的一次撕扯中打得粉碎。
慕容薇撩开帐子,那荷叶盆里转动的珍珠、六扇翠玉镶螺钿绘天女散花的屏风、紫檀木多宝阁上红宝石砌的番石榴、玉白菜,另有那口嵌着玛瑙的云母自鸣钟,面前富丽的景色如同幼年时最奢糜的光阴从未窜改,望着面前熟谙的统统,她双目垂垂变得迷蒙。
伸开眼睛,头顶是堆叠的三层浅紫粉蔓芙蓉帐,上绣大朵银紫粉白繁复的碗莲。触手是烟罗锦特有的细致丝滑,真紫色锦被上与绣帐不异花色的碗莲亦舒亦卷开得正盛。
当本身被做为礼品送回已归在苏暮寒名下的千禧国时,恰是这丫头,已然鹊巢鸠占,身着妃嫔的服饰站在苏暮寒身边,笑容里满是掩不住的对劲,“那些年流苏一向心仪陛下,公主既说待流苏好,又可曾想过要为流苏筹算?”
那年的慕容薇只要十二岁,正像现在这般梳着垂髫发髻的年纪,幼年不知愁为何物,满眼满天下里只盛满着苏暮寒。
流苏奉侍她起家,换了早就备下的青莲紫银线挑纱锦裙,雪青色滚紫边的披帛,替她挽了望月髻,又只在发间配了素银掐丝的两股发钗,压一朵淡紫的水晶珠花。看着慕容薇扣问的眼神,忙谨慎回道:“昨日腊八节上听到安国王爷的凶信,万岁爷和娘娘肉痛难当,娘娘当场取下了绾发的红珊瑚九股金凤钗,命换做白玉簪,我们也该素净些才好。”
本来本身阿谁时候那么美,她贪婪地看着,手指颤颤抚上本身的脸颊,又按在呯呯乱跳的心口。明眸皓齿的花腔韶华真好,更好的是,统统能够重来一次,不必像上一世的本身错将芳心暗系,一步一步将本身和家人推向深渊。
崇明六年秋后,一场不大不小的瘟疫产生在军中。动静泄漏后,几个小国结合向西霞策动打击,而后两边互有胜负,长达一年的战事以西霞的全面胜利告终,伴着胜利的动静同时传来的便是苏睿就义的凶信。为了西霞,苏睿没有孤负他龙虎大将军的称呼,永久将血流在了那片苍茫的大地上。
昔年久居璨薇宫,因爱好雨声,父皇命人在她的寝殿置了几只大大的荷叶状青釉瓷盆,中间安排雕透的玉荷花,碧叶白蕊,花芯中空,细细的水流便从荷花芯流向那几只莲蓬,从莲蓬中滴落在玉盆,再流回花芯,如此周而复始,潺潺的流水声与滴落的叮咚声缠绕在一起,清脆又空灵。
辗动影象的转盘,慕容薇望着窗外漫天的飞雪,逼真地晓得本身回到了崇明七年的夏季,而对于阿谁腊八节的影象,慕容薇的印象也犹为深切。她由着流苏理妆,本身冷静把玩着妆台上一支小巧的灵芝状暖玉快意,堕入深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