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陪我去一到处所…”慕容薇与顾晨箫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了声音。一模一样的七个字从两人丁中吐出,带着别样的默契。
澄净的暖阳从树梢间筛落,两人脸上都跳动着金子般的光彩。顾晨箫忍不住,再一次打劫了面前这一抹动听的芳香,他温润的唇悄悄覆在她的唇上,嗅到那一缕特有的蔷薇芳香。
三步一亭、五步一阁,到处吊挂着大红的绫缎,红绫挽做的同心结随风拂动。
即使走过鬼域路、饮过孟婆汤,顾晨箫的内心深处从未将慕容薇完整健忘。即便他没有挟裹着宿世的影象,仍然无毛病这一世顺从本身的内心。
慕容薇拔下发间长簪,在古榕树上一笔一划刻着顾晨箫的名字。顾晨箫亦取出腰间匕首,在本身名字的一旁,当真刻下慕容薇三个字。
那一抹灿灿的金色锁片垂垂融入澄彻的湖中,又垂垂消逝在两人视野当中。
将背抵在古榕树广大的虬干上,顾晨箫清浅而笑,熟谙的杜若香气在慕容薇鼻端缭绕。他将澄园那一日如何捡得她勾落的裙裾残缕,以及青莲台送别之时如何做了一回梁上君子,都一一道来。
风过处叶吟切切,澄园古树还是苍翠富强。那一汪碧水环抱,映着晴空万里,正有一只飞鹤冲天而起。
吧嗒一声,是金锁落匙清脆的声响。两人缓缓蹲下身来,将那把锁连同钥匙一并沉入澄园湖中。湖水荡起浅浅的波纹,不一会儿又安静如初。
慕容薇偎在顾晨箫的臂弯,脸上有酡红如酒的浅晕烟丝醉软,她沉浸地望着对方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眸,低低嗔道:“远来是客,你先说,要我陪你去那里?”
顾晨箫候在宫外等着吉时,目光偶尔飘过那丛仍然富强的紫藤萝花架,想起两人几次在这里会晤,唇角的笑意便悄悄泛动开来,脸颊如被酒气熏红。.
许是光阴的蹉跎,许是光阴的翻云覆雨手始然,古榕树的树干上,阿谁早该班驳的“苏”字已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陈迹。
四目相对,相互眼中都是柔情多少。落日垂垂西下,清湖流水、淡烟暮霭,一对璧人密意相拥的剪影绢绢如画。
慕容薇缓缓伸脱手去,悄悄圈住他的腰迹,将本身投入这个两世非常暖和的度量,由衷地感激彼苍给了本身重来一次的机遇。
大红联珠纹的龙凤呈祥五彩洒金牡丹吉衣裙裾繁复,慕容薇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是华丽矜贵的琉璃凤冠。中间的五彩凤凰口衔一粒桂圆大小的夜明珠,又垂落两串红宝石流苏。华烛葳蕤下,慕容薇笑靥浅淡,却比一树繁花更灿艳秾艳。
摩挲着古榕树粗糙的树干,慕容薇仔细心细寻觅本身上一世留下过的印记。
远远的歌乐不断,璨薇宫从里到外已经到处堆金砌玉,明黄的琉璃瓦映着新漆过的朱红色宫门,上头一色金灿灿的铜钉熠熠生辉,无不显现着天家的高贵。
第二日一大早,便是慕容薇即将出发的时候。不到五更天,慕容薇便被罗嬷嬷唤醒,依着品阶为她上妆,与顾晨箫一同叩拜了太后娘娘,崇明帝及楚皇后,然后再折返璨薇宫重新换装。
是遗憾、亦或豁然,在这一刻都随了远去的秋风,无影无踪。
若说于故国另有甚么未了结的苦衷,便唯有宿世刻在澄园古树上的“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