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的小戏台便搭在水榭劈面,郡守夫人这里立马叮咛人将水榭清算出来,摆了数十盆开得缤纷的百合,又装点长青藤、金心吊兰等藤蔓植物,隔着水雾氤氲,到似是瑶台仙池。
统统清算利落,郡夫人便又喜滋滋给郡守大人送信,要他莫要陈腐,早早来朱紫面前露脸。
只唤了流苏上来,以朱漆托盘托了六枚厚厚的银锭子,向菊影打赏。
因是残妆未卸,脸上还覆着厚厚的脂粉,菊影的真模样却瞧不大逼真。慕容薇粗粗一瞧,仿佛感觉面善。到似是那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也不放内心去。
温婉陪着楚朝晖回房歇息,夏兰馨便挽了慕容薇的胳膊,一起漫步回房,在小二十四孔桥旁的红药亭略坐。
楚朝晖本不想插手晚宴,何如郡守夫人殷勤,回道:“晓得夫人守孝,特地从文峰寺里置得素斋,世子那边也是伶仃预备下的,并不敢有僭越之处。”
菊影卸妆方才卸了一半,一头长可及地的黑发斜斜披在左肩,像倾斜直下的青绸飞瀑,发上只要几枚花甸装点,更显得唇红齿白、端倪若画。
见慕容薇用得高兴,楚朝晖不去扫她的兴趣,只将目光转到劈面的小戏台上。
一桌上好的素斋,以佛跳墙、罗汉斋、银杏笋片蘑菇煲、素虾仁绢豆腐等几道大菜闻名,食来唇齿留香,可见代价不菲。
郡守夫人单列一席,陪在慕容薇与安国夫人等人下首,几次敬酒布菜,又指着台上谨慎讲解道:“这便是吉庆班现在才捧红的旦角,往年京里唱戏时,她还不过是个跑龙套的角色。”
宝鼎茶凉,指不足温。
“少年盘曲不必在乎,老来欢怡才是真正有福,但愿菊老板而后顺风顺水、福禄寿齐”,夏兰馨谛视很久,竟似对这名唤菊影的女子不堪唏嘘。她顺嘴说了几句吉利话,又在慕容薇以后放了赏,才目送这名唤菊影的女子拜别。
见慕容薇眸色灿灿,听得极其当真,郡守夫人故意矫饰,特长帕沾沾涂了胭脂的朱唇,款款笑道:“旦角多由男人来唱,偏这菊影女人誓死不学小生,班主拿她没有体例,才允她学了小旦,谁成想一唱成名,现在红透大江南北。”
白花花的银子映着琉璃灯,更显繁华气象。菊影眉间若蹙,只是眼皮微抬,未瞧得有多少动心,只是端端方正跪着谢恩,便想辞职。
夏钰之听得她如此编排,明显对江阴一带的宦海未报好感,不由笑出声来。
“兰姐姐越来越有闲情,对着一个伶人满口祝贺”,慕容薇抱膝坐在亭间绣墩上,将头埋在本身膝上,想着夏兰馨方才对菊影的顾恤,有些好笑又有些奇特。(未完待续。)
吉庆班的功底名不虚传,菊影的扮相标致不说,声有裂石之音,将个昆曲唱得生情并茂,身材唱念倶佳。
郡守夫人听了慕容薇令人传话,说是要瞧瞧吉庆班的戏单,若公然还好,便点上两出,在水榭里散心,不觉喜笑容开。
本是对听戏不感兴趣,梨园子里鱼龙稠浊,慕容薇亦深为不喜,只碍着要替夏钰之转圜,才耐着性子应酬。
楚朝晖毕竟有些年纪,不如小一辈的人有着精力。她先立起了身子,慕容薇等人便也顺势散了席。
夏兰馨一向凝神细瞧,俄然开口问道:“菊影二字很衬女人的风华,可否就教,未知是女人的本名还是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