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鑫说：“啥？”
    “你干吗要老跟着我呀？”
   
    杨文修说：“都不是啥好门生。你也离他远一点。”
高个男孩说：“我没欺负她，她认错啦。”
    
“有话好好说，别欺负人家小女孩嘛。”
    她把坏球放到球台上，跟高个男孩说：“这个坏球是你的，你拿的阿谁球是我的。”
吃完午餐, 杨鑫一如既往捧着饭盒去后校门外的水槽洗。刚走到门口, 就闻声一群孩子在嘻嘻哈哈笑, 七嘴八舌起哄道：“喝呀！”“喝呀！”“快喝呀，把他嘴掰开。”
“我们又不是一个班的，你咋会认得我呀？” 
    杨鑫说：“爷爷，阿谁大个子，他是个贼，他偷雯雯的饭盒。我惊骇他，怕他会脱手打人。他好高啊，他是全校同窗中最高的。他是个智障，听不懂人话。”
    杨鑫又惊骇，又委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硬抢，又不肯走。那些大孩子们嘻嘻哈哈打着球，假装看不见她。
    杨鑫点点头。
    杨鑫很不欢畅，感觉丢脸。大个子像个鬼，又像个哑巴似的，杨鑫一点也不想跟他做朋友。他太高了，高个的男孩子，充满了侵犯性和进犯性。他脏兮兮的，偷饭盒吃，并且不洗碗。他常常不换衣服，一个月穿同一件衣服。杨鑫很嫌弃地接过乒乓球，恐怕碰到他的手。
    杨鑫吃惊说：“真的呀？”
雯雯拉着她的手：“我们从速回课堂去。别怕，我们不睬他就好了。”
    他还穿戴上回那身衣服。他仿佛向来都不换衣服似的, 仍然是低头佝偻着腰, 头发长长的看不见脸。杨鑫见他被一群半大小孩子围堵在水槽边。有人往他身上洒水, 嘻嘻哈哈作乐。有人从洗碗池里舀了一大盒混着被冷水泡发的, 仿佛蛆虫普通的剩饭米粒的浑浊的洗碗水, 举到他面前，叫他：“你快喝啊！”
    几个孩子跑开了。
    杨鑫怯怯的，不敢上前了。
    杨文修说：“你离他们远点，别跟他们一起玩。这些小孩，也太没法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