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半程,陶菁到底还是忍不住,靠近毓秀身边问一句,“你真的一句话也不跟我说了?”
毓秀长舒一口气,展颜笑道,“既然如此,你我君臣就只待来日了。阮卿好生养伤,朕这就归去了。”
毓秀说完这一句,就亲身去开门。
毓秀顺势坐到床边,“立法之事,阮卿可同程棉迟朗商讨而行,他们常日里经手的虽大多都是刑案,为行职务,也是要学习各部例则的。”
毓秀闻言,禁不住皱起眉头,“朕对工部的体味非常有限,可既然此中有营私舞弊,贪赃枉法的事,不过乎是法规例则中的缝隙让一些用心不良的人有了可乘之机。修罗堂找来的案册,朕看了实在心惊,竟然有州府衙门年年申报整修,破钞庞大。”
阮悠本想起家送毓秀,却被毓秀按住身子,“不必多礼,朕会本身出去,等你养好身子上殿,再对朕施礼。”
毓秀恐怕阮悠这一笑会牵动伤口,忙起家扶住她,正色道,“点窜工程例则,细枝烦琐,非一朝一夕能成。何况此中牵涉诸多好处纠葛,免不了会有人从中作梗。朕也晓得这件事不易做,可越是不易,越是要迎难而上。”
毓秀一声轻叹,“万事开首难,阮卿伤愈以后先带你的人做些日子,等来年恩科以后,朕准你在新科士子里挑你想要的人。”
毓秀不置可否,“朕天然信赖阮卿的品德,不然也不会将工部的重担压在你肩上了。这一件小东西,本来在入帝陵之前就想给你,拖到现在,是朕的不对。”
毓秀亲身起家,谨慎扶阮悠躺下,“朕也明白立本为先,只是那些抱屈受屈的人,要再忍耐一些光阴了。”
毓秀笑道,“阮卿本来要当众奏的事,有一些还是要奏的,只是不要把之前的案子都牵涉出来,只单说帝陵一事,再有就是朝上奏报之前,你要先写一封折子,我想看看姜家的反应。”
二人出了府门,一前一后上车,毓秀本来还扶着陶菁的手,车门一关,她就理都不睬他了。
阮悠黯然道,“亲信也有二三,大多数人却都在张望,他们心中虽明知对错,等闲却不肯表态,更别说让他们做事。”
阮悠道,“编辑及时物料代价要将各省物料实价,运价核实,汇总取平。营缮司下庙坛,城垣等,屯田司下陵寝,坟茔等,都水司下河堤,穿淘等,制造库下织造,依仗,器用等,上至营修城垣宫殿,小到用器弥补,各项名规细则务必做到面面俱到,规定明细,估销的官员只能遵按例则中的严规计量破钞,上报以后也需皇上亲身批准才得实施。除此以外,要按料计工,按工给价。”
陶菁笑道,“既然旨意传到了,东西也送到了,我们该尽早回宫。管家不必送我等,叫人带路就是。”
阮悠伸手接过毓秀递给她的东西一瞧,惶惑道,“皇上,这是……”
阮悠跪在床上,不顾毓秀禁止行了一个伏礼,“皇上重负,以臣的资质,本该万死推让,臣却心存幸运,忐忑答允下来,来日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依阮卿之见,该如安在例则中明白做法?”
毓秀笑而不语,到桌上帮阮悠倒了一杯茶,阮悠猜到是毓秀不便名言,当下哪敢再问。
阮悠点头应道,“皇上放心,臣必然竭尽尽力,不孤负皇上的希冀。”
阮悠猜到毓秀问的是甚么, 她低头考虑半晌,轻叹道, “这些日子臣没感觉有甚么蹊跷,就连明天的事,也像是一个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