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听出姜郁的话中暗蕴讽刺之意,就冷哼一声以作回应,她身后的云泉更是冷冷看了姜郁一眼。
灵犀笑道,“皇姐为掩人耳目,禁足我的事只要寥寥几人晓得,她为了不闹出是非,也并未免了我的前朝。本日进宫之事,也是她首肯的。我不会列席后日的宫宴,以后也只要崔尚书一人护送欧阳苏一行出城,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
进了殿门,姜郁将闲杂人等都屏退了;灵犀也把随行的人打发到殿外留守,只要云泉一人还留在房中。
姜郁虽死力粉饰情感,却还是粉饰不住他目光的闪动。
灵犀一皱眉头,点头笑道,“罢罢罢,你看不清也罢了。依皇姐的本性,就算她晓得退而求其次的事理,也不得不接管退而求其次的成果,她内心却最清楚喜好的是谁,伯杰出自为之,你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刺眼到让她没法忽视你,不然你胸怀的那些抱负野心,恐怕一辈子也得不到发挥,连做她的次选也没资格。”
云泉见灵犀戚戚然,就猜她在为欧阳苏伤怀,“回府以后,叫他们给公主演一出风趣戏解解闷?”
灵犀望着姜郁的蓝眸,莞尔一笑,拉着他的手,一起拖他出宫门,“我畴前一向觉得伯良同我是一样的人,多情而不专情,心不会只逗留在一人身上。现在看来,仿佛是我看错了。伯良与皇姐才像同一类人,只要喜好上甚么人,内心就只容得下这一小我。”
姜郁不置可否,只嘲笑道,“说到小惩大诫,一月之期未过,公主本该在府里禁足,你本日冒然进宫,清楚是抗旨不遵。”
姜郁见灵犀一本正色,也分不清她是不是在故弄玄虚,就面无神采地回一句,“请公主指教。”
果不其然,灵犀再开口,就挑眉对姜郁啧道,“修罗堂的传说,伯良必然也听过。我本觉得皇姐上位以后,那些所谓的修罗使者一向无所行动,直到比来,暗堂使回报给我他们暗中撞破的事。”
姜郁回永乐宫,毓秀自去永禄宫,执手别离时,相互相视一笑,劈面无言。
毓秀哭笑不得,“一膳罢了,如何会过夜,是我言不达意,伯很多心了。”
姜郁见灵犀面有凌然之气,猜她要说的事非比平常,就耐着性子抬手道,“请公主到永乐宫喝一杯茶。”
他最不肯面对的事也无过于此。毓秀对他的出身生疑,启事必然是她对他和舒娴的干系生疑,即便最后她也弄不清他与舒娴真正的干系,可思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他们的干系就会呈现没法弥补的裂缝。
“天下间晓得伯良出身却还活着的人,除了舒娴,就只要我。你我相伴这些年,大多数时候都在你争我斗,面上调和,实则心离。我对姜家有甚么代价,我并非没有知觉;我在你眼里有甚么代价,我也心知肚明。即便如此,我也一向认定你我同气连枝,面对存亡大事,就算为了好处,也不能袖手旁观。皇姐既然对你的出身生疑,要不了多久,这事就会传到姜相耳里。情势如何危急,不必我过量赘述。为今之计,只要你对皇姐坦白,亡羊补牢,瞒住姜相,不然,你恐怕会落到和你母亲一样的了局。”
姜郁冷眼看灵犀把银龙簪插转头上,半晌没有接话。
姜郁可贵在灵犀面上看到如此哀伤的神采,有一刹时,他竟有些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