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菁笑道,“花瓶里的花同花树上的花是两回事,彻夜圆月当空,万里无云,皇上出去逛逛也好。”
世人都走了,只要陶菁还留在寝宫,把一枝开败的桃花插进玉瓶。
两人还是一上一下地对望,陶菁矮了半截,望向毓秀的目光却没有半点畏缩。
梁岱与陈赓备好漱口水和脸盆等在宫中,两个嬷嬷也捧着换穿的衣物等在床边。
康宁与陶菁跟在毓秀身后, 忍不住小声抱怨,“平白无端你非要横生枝节, 如果皇上吹了风,病情减轻,你我便难辞其咎。”
“试不成皇上可论我欺君之罪。”
“既然你这么有掌控,那就尝尝,可如果试不成如何办?”
陶菁目光炯炯地望着毓秀,半晌才又坐回石凳上拉琴。
毓秀还记得,那一曲罢,舒辛蹲到她面前笑着说了句,“秀儿,在这颗桃花树下许愿,欲望必然能实现。”
毓秀被问的一怔,摇着头笑而不语。
姜汜心中骇怪,扭头望毓秀,毓秀面上没有半分非常,那一个“朕”字天然就是脱口而出了。
毓秀迷惑他又要耍甚么花腔,“这一枝花已七零八落,你还折它返来做甚么?”
一曲完了,陶菁起家对毓秀拜道,“下士传闻在桃花树下许愿,欲望必然能实现,不知皇上畴前可曾许下甚么欲望没有?”
她坐着他站着,一矮一高,她在气势上就落了下风。
姜汜一时语塞,细细考虑后才答了一句,“欧阳苏虽是皇上嫡亲,你们二人毕竟男女有别,皇上留他住在宫中实在不当,还是送人京师馆驿下榻吧。”
梁岱陈赓康宁个个目眦欲裂,恨不得一起上前撕了陶菁;陶菁故作无恙,笑着预备帮毓秀换寝衣。
好大的口气。
姜汜内心一凉,脸上的笑容不减,“皇上要将欧阳苏安排到东宫居住?这想必不铛铛吧?”
毕竟还是毓秀沉不住气,“你为何进宫?”
毓秀笑道,“朕安排白鸿入住东宫,并非只为了话旧情,更是未雨绸缪,别离亲疏。”
琴声流利,毓秀听着听着,就想起了很多旧事。
二人相携落座,姜汜亲手为毓秀斟酒,“这个新来的侍子,不但学问了得,西琴也奏的奇妙。”
一旁的康宁呆若木鸡,他们这些在宫里当差的,固然离皇上只要一步,却从不敢等闲僭越,这些年,没人敢主动找皇上扳话,陶菁进宫以后的所作所为,是他们畴前想也不敢想的。
姜汜迎上毓秀,“皇上好兴趣,臣传闻皇上来东宫赏花,心念一动,也过来看看。”
毓秀早晓得姜汜对华砚有顾忌,就顺势反将一军,“依太妃之见,朕是否该等北琼与南瑜的皇子返国以后再行选妃?”
毓秀信觉得真,不久以后,她就把舒辛说的话当作奥妙分享给了客居东宫的欧阳苏,还拉着他跟她一起到桃花树下许愿。
毓秀扶着桌站起家,陶菁也收了琴退到一边。
毓秀也帮姜汜斟了一杯酒,“朕也想起了畴前的很多事……”
毓秀猜到姜汜会有贰言,她却没有窜改主张的筹算,“太妃是感觉朕安排白鸿住在宫中不当,还是住在东宫不当?”
当年舒皇后也曾坐在桃花树下,婉转奏上一曲。
“你如何晓得?”
陶菁忍俊不由,“谁说皇上形单影只,不是另有你我吗?”一语毕,就上前对毓秀拜道,“下士自幼学琴,不知可否为皇上奏上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