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诗婧将小天子抱到椅子上坐下,才沉沉的叹口气:“陛下也该懂事了。”
他并不像宫中其他寺人,因为去势而变得阴柔。相反,他长相俊美却毫不女气,长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嘴唇薄削,表面通俗锋利,给人一种薄情寡义的疏离感。
“都未曾。”小天子泪汪汪地瘪瘪嘴:“可,可他返来就将朕宫里服侍的人都拖下去打了板子,小郑子他们叫得可惨可惨了。”
身为臣子,小天子哭得打嗝他仍不睬睬,安静地垂眸用朱笔在奏折上写着甚么。
“我是说,陛下该长大了。”
恰是钟玉珩。
“那你是感觉他们不该该受罚吗?”
小天子吸了吸鼻子,委委曲屈地像是又要哭了:“可,但是……钟大人真的很吓人……”
到底还是气他的骄易热诚,在“公公”二字上减轻了咬字。
小天子摇了点头,谨慎看着她的神采,不敢说话。
听到她这话,小天子还埋脸在她腰间抽泣,却又自发得埋没地暴露个眼睛,谨慎翼翼地去打量殿浑家的神采。
直到这会儿,他迎着两位主子的目光,仍旧坐在椅子上动都不动,只略略点了点头道:“见过太后娘娘,臣给太后娘娘存候。”
宁诗婧被他看得心都化了,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却还是硬起心肠道:“陛下是一国之君,一天到晚只晓得哭鼻子哪能行?”
皇宫是个吃人的处所,他一个稚儿坐在天底下最高贵的位置上却没有保护和自保的才气,迟早有一天会被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剁成肉泥。
也就没看到那被她在内心痛骂的人正满脸兴味的勾起唇角,把玩着扳指想道,风趣,吓破了胆量的猫儿竟然也敢伸出爪子来挠人一把了。
真是狷狂无礼到了极致!
现现在,桌案和龙椅上空空如也,在左边又添了一张略小一点的桌案,正有一个身姿矗立、穿戴绯红官服的人坐在案后,悠然提笔写着甚么。
勤政殿本就是天子措置政务的处所,光芒最好的处所摆着宽广的桌案,案后则是龙椅。
宁诗婧忍不住抿唇,在他的气势下心提了起来,面上却尽力保持安静:“钟公公免礼。”
说完,她也不去看钟玉珩的反应,揽着小天子径直入了勤政殿的隔间。
“那他是打你了?还是说骂你了?”宁诗婧从宫女手里接了湿帕子,给他擦脸。
他长得极高,坐姿像是颠末严苛的教诲,笔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骇人的血腥气。
她单手搂住小天子,拿帕子给他擦眼泪:“母后过来跟你一起用膳,内里冷的很,陛下先跟哀家出来好不好?”
小太后本身尚且是个孩子,小天子更像是她深宫当中独一的玩伴,她只顾着疼宠,反倒让小天子不如宫中其他孩子早熟。
“母后?”小天子还在打哭嗝,闻言也只是似懂非懂地用水润润的清澈眸子看着她,迷惑隧道:“皇儿,皇儿很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