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杨复微滞,清冷的眸子睇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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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绡纱,看到四王背对着他而立,怀中抱着的小身子……
他如何能够贴身带着,必定是留在府里了。
杨复肩膀受伤,方才跟侍卫交兵时,身上多处大大小小的伤痕,月白长袍都被血水渗入了。他唇色惨白,饶是如此,仍旧一动不动:“休想。”
更有甚者,传言湖里有水怪,这几天都能听到幽幽歌声从水底传出。白日还好,一到早晨便分外渗人,有些胆小的特地去水里找过,除了鱼儿甚么都没有。过后才知是想多了,湖对岸才开了一家秦楼楚馆,一天到晚莺歌燕舞,夜夜歌乐。
杨复轻笑,“这等福分,淼淼并不需求。”
卫泠嘲笑,趁他没有防备时,并起两指在他肩胛一点,“我不筹算取你性命,只不过淼淼,她是我的。”
这两天的烦恼一扫而空,仿佛看到卫泠,统统的费事便能迎刃而解。
卫泠拾起地上长剑,一步步走近,终究架在他肩上:“把这丫环交给我。”
舟上的人一身斗笠蓑衣,他撑着竹篙缓缓前行,时不时往水里看一眼,轻唤道:“六水?”
地上侍卫倒地不起,姜太傅一把年纪了,底子帮不上忙,在一旁急得干瞪眼:“大、大胆!快放开太子殿下……”
杨谌惊诧地睁大眼,“你如何晓得?”
杨复一人应战四五人,侍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哀哀呻.吟。
太清湖里非常清冷,以往还会有画舫停靠,雕栏朱窗,弄玉吹箫,画面调和;现在湖面仅剩一小舟,飘飘零荡,甚为孤寂。
没头没脑的一句,听得杨谌莫名其妙:“你是谁……竟敢对本王无礼?”
卫泠直起家,没有多言,竖起手掌在他脖颈处砍下,他即将啊一声,翻了个白眼软倒在地。室内总算温馨下来,卫泠偏头看向床榻,杨复立在几步开外,面无微澜。
说着扬声唤人,可惜屋外等待的人都被他敲昏了,其他人在王府门外,底子听不到他的呼救。
湖里找了一大半,也没获得回应。卫泠把小舟停在岸边,此处靠近柳树林,是上元节那晚淼淼带他来的处所。他立于船头,摘下斗笠,从袖中取出血石,拿在手心渐渐婆娑:“去哪儿了?”
一面抱怨一面将这几天的事说与他听,从王府到太子府,另有和尚符水一干琐事,她都毫无遗漏地说了。提及昨日船上一事,她至今都窝了一肚子火:“他俄然把我推动水里,还不准人来救我,真不知安的甚么心……我也不知如何的,当时身上疼得短长,仿佛皮肤在剥落似的,比及复苏时,已经跟那丫环分开了……”
卫泠淡声逼问:“你还对她做了甚么?”
卫泠微微一笑,“那是我送的东西。”
卫泠坐在船上与她平视,“我到王府去了一趟,猜到你应当还在此处。”言讫,皱了皱眉,“你和阿谁丫环如何分开的?”
淼淼吃惊地翕了翕唇,“甚么?”她不管旁人是否会瞥见,干脆坐在船上,下半身乌黑鱼尾泛着粼粼微光,“为何会疯了,你……你快奉告我。”
这是他头一回风雅地表白决意,杨复不能转动,黢黑双眸却紧舒展着他。
淼淼阿谁傻丫头,不但被他捉去了,还至今下落不明。卫泠眸光一冷,差一点就拧断了他的脖子,念在他是太子的份上,终究还是部下包涵了。卫泠手一松,杨谌软倒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呼吸,模样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