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疆城,是大黎与宁邦交界处的边疆小城。
堆栈分高低两层,上层为客房,基层是供人用饭喝酒的大厅。堆栈内蛛网尘封,桌椅摆置乱做一堆,固然久不住人,可幸亏器物齐备,略做打扫后便能安息了。
少年如墨的长发被一支竹簪束在头顶,身上披收回一股分歧于兰麝的木香。堆栈内烛光腾跃,闪动其华,映得少年人端倪如画,精力轩翥,特别是那双眼,傲视神辉之下星眸灵动,似墨染的琉璃珠般惹人谛视。他姿势闲适温文尔雅,很有孤瘦雪霜之姿。行走中,悬在腰间的碧玉翡翠微微闲逛,更有丰度翩翩之感。
“公主殿下,末将已派人将此堆栈守好,您可放心前去安息了。”迟尉查抄了堆栈里里外外,安排好保卫后,回禀道。
“再说这堆栈,虽已夜深,看不大清楚,但门外的摆置混乱,如果掌柜,定不会如此。堆栈内桌椅划一,但都积有灰尘,账台处应摆放的算筹账簿全都没有,货架上该摆的酒盘也都不翼而飞。最关头的是这商店大门,边角处较着断裂,不像是偶尔,倒像是蛮力粉碎而至。而女人你呢,有客竟不知让人奉茶,鄙人站此好久,你亦不邀坐,不像商家后代。你年事不大却有这些人跟随与你,定是有过人之处,由此看来你便更不似贩子,倒似身份崇高之人。故而时或人能鉴定你并非其间掌柜。”说着,少年便在桌子的另一头坐下,端起茶壶也为本身斟了杯茶:“更何况,女人你腰间的荷包也并非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她们流亡已有月余了。这一月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惦记取阿姊,当日也曾试图归去挽救过。可余安城被敌军重重包抄,不得收支,而送她出来的那条暗河也因水流湍急、暗礁林立,没法逆流而上,便也堵截了她们通往皇宫的最后一条门路。
“茗茶!不成无礼!”
“鄙人不知有女人在此,多有叨扰,还望女人包涵。”少年人看到堆栈内竟有女子在,仓猝避开视野,拱手道歉。
这一下又引得世人笑将起来。
“为何?”衣熠迷惑道。
“姑......女人......”方才还谈笑自如的少年看到衣熠抽泣,似是俄然被掐住了嗓子般,手足无措起来。
“将士们,辛苦你们了。”衣熠向众兵士福了一礼,“但我们并未安然出险,需更谨小慎微。今后你们只可称我为女人,再不成提起公主二字!”
“好了。那公子对我们并无威胁,何必自添费事?有空担忧这些,不如多想想明日如何进得宁国。我们并无通行令,如果能得那公子互助,会省却很多费事。”衣熠端坐在床边,摘下香囊塞进内袋:“那公子也算给我们提了个醒,一会你去叮嘱下他们,我们将计就计,先安然进入宁国再做别的筹算。对了,你让青权给他主仆二人清算个居处,切不成怠慢了。”
“婢子、主子服膺女人教诲。”世人相互看了眼,异口同声道。
“是我。”衣熠手指划过茶盏,指甲刮蹭了下杯壁,收回“叮”的一声。
“少爷!您如何就出去了?这的小二卤莽无礼,谨慎再磕碰到您!您先在外甲等等,待茗茶都处理好了您再出去。”小书童看到自家主子走出去,如临大敌般挡在了少年和世人之间。
“是,女人。”青枢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