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在了。”牙毒张着空荡荡的嘴,仿佛在吐信子一样,“喂,小孩儿,要听故事吗?”
“小牙,从今今后,你可要保佑这一方水土安宁,风调雨顺啊。”姨姨是个六七十岁的妇人,灰白的头发盘成灵蛇髻,插着一只蛇尾花钗,花钗旁别着一朵忘忧,她就是在忘忧花丛中化成人身的。
“不能呢。”弯弯对着他悄悄地笑。
“感受不到甚么?”
“你在和谁说话?”降落的男声响起,弯弯转过甚,瞥见了骨蛇。
“和我有甚么干系?”他一吐蛇头,姨姨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如何和你没干系?人身的时候不准吐舌头!”
“你不算!”
“那人真该死!”弯弯俄然狰狞着说道。
捡到桐花妖后,姨姨也来看过牙毒。
一蛇一人海阔天空的东拉西扯,好不高兴。
“那些人也没有杀你啊!”
“但是姨姨也死了啊。”弯弯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属于小孩子的暴虐。
“真好啊,我们的姨姨死了。”骨蛇一摆尾巴,一块发着绿光的玉石呈现在弯弯的身后,它用尾巴将弯弯放在玉石上,问她,“那两只妖和你是甚么干系?”
“那你要去找他们吗?”牙毒张着嘴,空荡荡口中,不断收回嘶嘶声,像是在吐信子。
“逃出去做甚么?”
牙毒看着那些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时,心中竟涌出阵阵称心。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死得其所!
谁说蛇没有温度的?蛇的冰冷,也是温度啊。
“杀我子民的妖。”
“姨姨是被那些羽士骗了吗?”
黑幽幽的山洞深处,粗旷降落的男声和稚嫩的童音一问一答,一群玄色的蝙蝠,在黑暗中伸开双翼,划出山洞。
“你说,我能逃出去吗?”
大荒就此封闭,人间和大荒再无联络。
…………
“但是他们的先人杀了我?”
“有些是,但是和我有甚么干系呢?来到这座山就是我的子民。”
然后她像是俄然想起似的,对牙毒道:“小牙,姨姨的弯弯都块三岁了,那孩子福薄,今后你遇见叫弯弯的女人,要记得帮姨姨照顾一下她,不管甚么时候。好不好?”
但是姨姨食言了,牙毒没有去她化形的处所,牙毒只藏着当年悄悄偷的姨姨蜕下的皮。
他的姨姨,他再也看不到了。
“真的不会担忧吗?”弯弯恰好头,“没难过哦,只是绝望呢,他们为甚么不担忧呢?”
“如果我也是那些人的先人呢?”
“那还真是有缘分。”骨蛇的尾尖悄悄拍了拍弯弯的发,“这些就是姨姨喊我保佑的人啊。”
“嗯。”
“如果他们已经死了呢?”
“为甚么?”
“你爸爸也是毒蛇哦!”姨姨一笑,衰老的面庞刹时变得明艳动听,所谓风味犹存,大略说的就是姨姨了。
姨姨站在篱笆外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发言。
“哋,小孩儿,问你啊,我要如何逃出去?”
“不晓得哦。”弯弯摇着头,“我不知我感遭到了甚么,我叫赵九洲,你呢?”
“吼~~”那白骨该当是不会说话的,只是收回令人胆怯的嘶吼声。然后就融入山石,消逝不见了。
“你住在这里不会怕吗?”被抓到这里时,弯弯没有惶恐失措的哭闹,也没有尖叫着逃离,反而是适应了一会儿暗中后,很平静问压着她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