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谷正和云兰谈笑，俄然又听得那些看客齐齐的喝起采来。
余太守看着云兰笑道：“你们有甚么私密的话，等一会儿到床上去说不好吗？何需求这般性急，在戏馆里头做出这个模样来？”
只见冯洪月娥干脆把上身的一件纱衫脱了下来，胸前只扎着一个粉霞色西纱抹胸，嫩嫩的一双玉臂。口中咬着一方手帕，歪着个头，斜着个身材，软软的满身都倚在了阿谁小生的肩上，好似没有骨头了普通。鬓发惺忪，髻鬟斜亸，两只星眼半开半合的，那一种的泛动浪态，真就是当代人吃灰都赶不及的。
章秋谷细心看时，见她短短的身材，台容也不见得非常超卓，唱工倒还没有甚么，就是喉音低些。
金察看和章秋谷等人见冯洪月娥被天津县差役拿去，固然吃了一惊，大师心上却甚是畅快。
《款项豹》演完，就是青菊花《珍珠衫》。上场的那青菊花穿戴一身盛装，婷婷袅袅的走到当场，生得骨肉停匀，丰神妍丽。比临风之玉树，粉面凝脂；同出水之芙渠，纤腰约素。好似那一朵彩云，渐渐的飞到台前普通。那态度神情，也不像甚么男扮女妆，竟是逼真的一个大师闺秀！出得场来，流波四盼，很有些娇羞内疚的神情。
云兰道：“我只是怕他也要来捉起我来，那可怎生是好？”
这一出戏本来是排在最后压轴的，现在如许一来，一顷刻止鼓停锣，结束罢演。那一班听戏的人也都绝望而归，就如潮流普通的拥出门外。
就见那几小我取出一张访牌，向着台下的世人扬了一扬，大声说道：“我们是天津县沈大老爷部下的衙役。沈大老爷奉了天津府林大人的访牌，要立拘这个冯洪月娥到府听讯。我们是奉上调派，概不由己，各位不要见怪。”说着便牵着冯洪月娥向戏房里走了出来。
章秋谷沉吟道：“明天时候不早了，差未几已经十二点钟。我明天另有要办的公事，明天早晨再去吧。”
章秋谷说：“拿得好，拿得好！如果任凭她一味的这般闹下去，没人管她，将来各处的戏馆都效尤起来，岂不是坏了民风嘛！”
云兰听了，红着脸咕噜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这张嘴，甚么事到你嘴里都是变了味儿的。”
章秋谷道：“你既然这般说法，我也不必送你归去，免得你心上腻烦。我请个代庖的人送你归去，如何？”
云兰坐在章秋谷背后，也有些杏眼微饧，香津频咽。耳中只听得一片喝采的声音，好似那四周洪钟，八面雷霆，直震得人头昏脑胀，两耳欲聋。
章秋谷赶紧看时，只见冯洪月娥直接就跳起了脱衣舞。别说人家前人惯会羞怯，保守，瞥见没，人家开放大胆起来，那也是很前卫的。
一会儿的工夫，小菊英《烧骨记》唱过，就是冯洪月娥的《卖胭脂》。
云兰低声笑道：“你这是在挑我的差头呀！”
好嘛，跳脱衣舞，被扫黄了。别觉得人家当代法制不全，就答应宵小之辈钻空子，扫黄，人家一点都不含混。台上刚脱了个外衫，官方就抡起大扫把呼了过来，比当代还神速。现在夜店的脱衣秀，比这个爆炸很多，也没见谁来扫一扫的。
云兰顺势悄声和章秋谷说，要章秋谷送她归去。
章秋谷看了暗想：“固然一双眼睛生得好些，却究竟不是全才，唱工、做功也都非常平常，为甚么天津处所的人要这般赏识她？”想着，又留意看她的做功，感觉仿佛比之前的确做得老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