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玉含笑相迎，房中台面已经摆好，章秋谷和贡春树一到，就起手巾退席。
此时张书玉坐在中间呆呆的看着他们两个，闻声章秋谷与贡春树的说话，又看着贡春树的笑，心中早就明白了。如果是别人，这么对她评头论足，像是相看货色普通，张书玉早就板起脸来发飙了。只是现在看着章秋谷和贡春树两人，一个是玉树临风，一个是琼枝照月，恨不得拿一只超等大号的海碗，把这两只十足装进她的碗里，供她细心咀嚼。如此，欢乐还来不及，巴不得他们都与本身深度合作。看张书玉这付模样，怕是叫她往东，她都不肯意往西。
贡春树说了半句又不说了，朝着张书玉邪邪的一笑。
贡春树大喜。
章秋谷却反面张书玉说话，叫贡春树过来悄悄附耳说了几句。
刘厚卿听张书玉竟然应允，心中就是一阵欢畅，举得一块大石头终究落地了，不过转念一想，却又舍不得五百银子，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说道：“如何竟然要五百两银子？兄台能不能再费操心，这数量再少些？”
次日一早便来见了刘厚卿，问他银子筹办好了没，刘厚卿回道：“钞票是现成的。”便在枕头旁一个大皮包内取出一卷钞票，点了数量，双手交给章秋谷。章秋谷收了起来，却见刘厚卿蔫了吧唧的懊丧模样，感觉他也挺不幸的。
章秋谷道：“如许的好差使，为甚么不去找别人，老是缠着我一个，这是甚么事理？”
章秋谷便道：“你不听我的话，转头你有甚么事情，可别再来找我。”
刘厚卿见章秋谷发怒，已经是吓得慌了手脚，晓得本身讲错了，非常悔怨；又见章秋谷拂袖要走，就更加焦急，赶紧拦住章秋谷，连轮作揖，赔了很多不是，章秋谷方才息了肝火。说定明日汇了银子，由章秋谷经手付给张书玉，又数说了刘厚卿几句，便回本身房间里来。
章秋谷说这几句话是声色俱厉，毫不包涵的。
贡春树点一点头。
章秋谷饮到半酣，便要先走，被贡春树留住，悄悄谈了一会儿。
刘厚卿固然是沉迷，但倒底还没有到执迷不悟的地步，心上总还是明白几分，听了章秋谷这一番话，把这个行业的状况，那些人的人道，行业的潜法则等等，阐发个透辟，不由得毛骨悚然，振聋发聩，便向章秋谷道：“秋谷兄现身说法，真令顽石开窍。怪不得幼恽经你一番安慰，立马清算东西回家了。我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个白痴，花了多少冤枉钱不算，还惹出这么多气来，岂不是自寻苦吃！我在这里再逗留几天，便也要回常州去了，今后再也不去惹草拈花，免得孤负了秋谷兄的苦心安慰。”
且说张书玉跟着章秋谷走进房间，见房内另有一个客人，心中感觉不太舒畅，但是当举目看时，哪知不看则已，一看又是大吃一惊。
贡春树赶紧陪笑道：“你不要焦急，我倒不是不承诺，就是怕你要吃……”
“你觉得张书玉同你喧华，是要敲你的竹杠么？她是因为你土头土脑的不是很标致，又不肯利落的费钱，她内心不肯意你在她院中走动，以是就萧瑟你，好让你知难而退，今后不再去她那。你在上海也光阴不短了，现在弄到这步六合，另有甚么玩头？即便是我，算是这个行业的熟行，也要步步留意，不能有一丝的粗心。凭着你如许一小我，不晓得这个行业的景象，不懂那些女闾院子中的端方，甚么攻略都没有做，就这么一头撞出去，还做起了四大金刚之一的张书玉来，这些头牌但是那么好做的么？像你如许既没面貌，又不肯大把打赏的客人，她们是从骨子里看不上你的，你还要装呆做傻地想去与她论友情。她不糟蹋你糟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