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那邵允甫酒量极大,叫侍女拿了几只大玻璃杯出来,那杯子一杯约莫可盛十二两酒。
章秋谷哈哈一笑,回过身来坐在炕上,把阿媛拉着坐在身边,问他道:“我就是到兆贵里去与你有甚么相干,要你如许焦急?你既然把我留在这里,我明天就在院中借个干铺,你可肯陪我么?”
章秋谷负气取过酒杯,一口气灌了下去。
大师是不是被我们貌美如花的男猪脚给打动了?别急哈,好戏还没收场哦。
金小宝一笑,用手巾把身上酒痕揩净,看贡春树时,还在那边狂笑不已。
阿媛听章秋谷说得露骨,顿时满面熟红,想要站起家来走进后房,又被章秋谷拉住,只得说道:“你到兆贵里去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我美意让你早点去,你还不承情,倒显得我多事了,真是不识好民气。”
“老公祖是个官大人,兄弟刚好有一个宦海笑话。就说出来供大师取乐吧。”
且说金小宝见了章秋谷,便奉告他与张书玉的事情来,章秋谷不但责怪了贡春树一句。
吃过午餐,抚台换了便衣,同常德府到大堂闲走。俄然瞥见那大堂中间竖着两块石碑,约莫有一丈多高,上面驼碑的乌龟雕得甚是工细,非常高大。抚台看了一会,俄然向常德府笑道:“这个乌龟雕得非常邃密,约莫老兄的一府当中,就要数这乌龟是第一了。”
章秋谷打起精力,搳了五拳,章秋谷输了两杯,便一气喝干。
王云生便邀章秋谷坐下。
章秋谷口中天南地北的同王云生闲扯,暗中细心的偷看着小妾。只见她穿一件春纱夹袄,系一条玄色缎裙,打扮淡雅,骨格风华。那一双俊眼水汪汪的活泼非常,巧笑流波,瞳神欲活,左顾右盼,宛转关情。
王云生道:“我晓得你要去应酬相好,但时候尚早,你再坐会儿如何?”
贡春树笑道:“原是你叫我赔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安晓得你的意义呢?”
阿媛在旁听了,给了章秋谷一个白眼,口中说道:“王老不要拉他,他是要到陈文仙那边去的,我这处所太小,装不下这尊大佛。”说着又把章秋谷衣袖一推道:“你要去就早点去,不要让人家等得心急呢。”
王云生俄然向章秋谷道:“章兄既然赏识阿媛,我把林桂芬保举与章兄可好?”
章秋谷道:“实不相瞒,我明天要到兆贵里去,以是不能担搁。”
章秋谷固然爱美色,风骚俶傥不拘末节,但是脾气阔大肆止端方,并不是那下贱鄙陋之辈。之前同王云生没有甚么干系,以是见美心喜;现在既然是与他结了通家之好,友情日深,便不免有些心生忸捏,不再生出孟浪的设法。
所谓“干铺”,就是盖棉被纯谈天的那种,至于会不会聊着聊着就那啥了,你懂的。
那邵允甫本是个胸无点墨的人,那里听得出章秋谷是骂他的话,还当章秋谷真是恭维着他,心中大乐,只喜得他手舞足蹈,眉开眼笑,向章秋谷拱手谦让道:“承赞承赞,兄弟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县,那里一时就会升到抚台?也只好碰碰运气罢了。”
她每天见章秋谷在门口来往出入,本来认得,不消号召。王云生叫她过来施礼,她赶紧走近章秋谷身边,妖娆娇媚,袅袅娜娜的好似风吹杨柳普通,望着章秋谷磕下头去。
自此,章秋谷与王云生竟然结成通家之好,偶然王云生不在堆栈中,姨太太见了章秋谷也并不躲避,相互目成眉语,差未几要学那红拂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