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傲慢的人啊……”吕归尘低低感喟，不晓得是佩服还是鄙夷。
惨白的天空下，下唐的两万雄师构成八个方阵，缓缓地挪动在草原上。息衍立马在侧面的一处山头上，正了望远近的地形，身后掌旗的人是姬野。吕归尘将那柄令人不安的长刀束在后腰，带马在附近防备。他本来没有职司，只是一个随军的贵胄，而在息衍的眼中，随他出征的人就是他的部属，以是吕归尘身不解甲已经整整十六天之久。息辕则掌剑令，任务更重，在山下的步队中，他代替息衍居中军主阵，弹压全军。
挽我旧弓兮射天狼！”
下唐一方，军士将一杆乌铁长戟呈在息衍马前。
“马队，”吕归尘道，“不晓得人数，但必定是奔驰的骑军在逼近。”
“姬野传我令，前军放弃多余的辎重，全行军！后军清算辎重，迟缓跟从。”息衍喝令，“骑军彻夜喂马，明日一起奔驰，务必在傍晚前逼近殇阳关安营！落队的军法措置！”
嬴无翳心中震惊。他所善于的兵学和刀术，不过是“岳峙雷行”四个字，守如山岳，攻如狂雷。不管雷骑军的“赤潮”，还是斩马刀术，都重在战决。双刀中，重刀“斩岳”重达三十二斤，并非久战的兵器。他顿时比武，常常一刀斩，能够挡他一刀之威的，平生所见寥寥几人。而转眼已颠末端三十余刀，息衍在铁壁般的防备中，还能有模糊的守势反应。
“一天。”
但是嬴无翳再强，却也斩不开息衍的防备。战马长嘶，霸刀纵横，息衍不为所动。
息衍也笑：“苟能制敌，何必多造殛毙？久闻公爷二十年前尚未封侯的时候，一手刀术已经冠盖离国，离国儿歌说‘公子无翳，刀中无敌’。息衍想往已久，本日有幸相逢，公爷何不拨空指教，鼓励掉队？”
“我只是为了问一个题目。”
“是！”姬野将怀中所抱的帅旗抛给吕归尘，调转青骓就要下山。
“如果我能够给万民以安然，是否我和天驱另有联。
“五里，”息衍低声道，“如果来的不是彭国的风虎马队，那么只能是……”
跟着息辕挥动绿旗，摆布两军放缓脚步，如同一只庞大的鹤形把双翼收拢起来，庞大有序的军阵缓缓汇成一条长带。轻卒和弩手混和的步队从中军进步，占有了最火线的战线，两万人的下唐军就要通过火线的山谷。
那是一曲葬歌，姬野平生中第一次听到如此悲烈豪壮的歌声。他们口齿不清，像是那些咬字不准的边地人所说的话，但是没有人能嘲笑他们的歌，因为歌里有如此的壮志大志。劈面的赤甲骑军暴风般囊括草原而来，高唱着埋骨疆场的歌谣，即使已经瞥见了己方的旗号，也没有半分撤退。他们仿佛底子不在乎存亡，只想着如许放马奔驰、再奔驰，踏破千山万水直冲六合的边沿。
“好！”嬴无翳忽地大笑，“久闻你的名字，没有让我绝望！息衍，既然有战意，何不催军上来？”
“是！”息辕调转战马，退向中军本营。
那杆大旗一振，上面的徽记终究映入了姬野的眼睛，无数雷霆构成一个花环在红旗舒卷中闪现――离国嬴氏的“雷烈之花”。
“我却听过公爷的名字，还晓得他教过公爷一式刀法。”
“公爷灵敏。鄙人确切也想避公爷的锋芒，不过如果鄙人放走公爷，只怕没法回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