诃伦帖在他身边繁忙着,将一件铁环织成的链甲贴着小袄束在他身上,又在内里披上重锦的大袖,最后则是御风的狐裘。做完了这些,她上高低下地查抄着,俄然触到了孩子的眼神。这是她见过的最清澈的眼睛,映下落日的色彩,瑰丽又安好。
她贴着孩子坐下,把灯放在两人之间。
“为甚么我生在青阳呢?”
“姆妈,他们都去了,你不要分开我。”孩子也紧紧抱着她。
阿苏勒点了点头,垂眼看着地下。
静了好久,诃伦帖低声道:“世子,真的不是你的错。”
“冷了吧?天要黑了。”诃伦帖走了畴昔,想合上帘子。
孩子贴着帐篷的壁,抱着双腿缩在角落里。以往这时候诃伦帖都要上去把他拉起来,让他在床上睡,但是此时她有一种脱力的感受,哲甘的嘶叫声回荡在她耳边,令她恍忽失神。
“我还记得哲甘的小儿子……他给我用草编过一只蜻蜓。”
诃伦帖持着一盏灯走进帐篷,内里的人已经散去了。
“放开!放开!”她沙哑地喊着,“你们不让我杀他,我杀本身的马,我杀它,我杀它,我杀本身的母马!”
“哲甘,我来吧。”诃伦帖站在老女人的背后,“你和其别人去帐篷里歇息。”
但是自从开端兵戈,哲甘的丈夫和四个儿子都死了,小儿子的尸身拖返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半边,哲甘抱着他母狼一样哭嚎,整夜不断。现在哲甘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也只剩下这匹老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