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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时分,天涯方白,乞儿背着锦缎小包在闻道楼前盘桓。
半个时候以后,明玉轮似明镜,大如磨盘,将客房表里都照的亮亮堂堂,直胜白天。
林月河道:“道家讲究缘法,既然小友救了静姝师妹,那就申明小友与静姝师妹有缘,缘尚未尽,小友何必急着拜别?”
乞儿一怔,反问道:“谁又要我管?”。
这时,乞儿才发觉了非常,昂首一看,不由地跌坐在地,收回一声惊呼。月华如银河飞瀑般泄将下来,密照本色,满身一片冰冷,好似被月光穿透了。乞儿张大了嘴,脑中一片空缺,想不明白玉轮也能够如此妖异。
乞儿翻将起来,还待再进。刘庄仓猝拉住,道:“不成鲁莽!”说完哇哇地吐了两口鲜血。
乞儿转头看看闻道楼那三个鎏金大字,回思这几日风景,珍羞甘旨吃了很多,肚皮算是赚到了,此等豪华场合本与他无关,既然女道者安然无恙,便该是他拜别之时,他索然一人惯了,向来无牵无挂,本要萧洒而去,不料此时却感受心底深处有些东西扯不开、放不下,究竟是甚么,又说不清楚,令得心中有了彷徨之意。
刘庄早已练就鬼谷派的僵尸面皮,固然门内两人都比他小上很多,但是叫起“师叔、师姑”来却涓滴看不出难为情。
乞儿怒道:“我要你管?”
乞儿大喜,进门道:“仙姑可算好了……”不料,静姝头也不回,道:“我与林师兄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将手一挥,一股柔力拖着乞儿便送出了房门,再手一挥,将房门闭上。只听得静姝问道:“你为何会……”上面便没了声音,想是用了神通隔断之故。
乞儿刚入客房,小二便一再表示内房可泡澡沐浴,乞儿也感觉满身怠倦,便美美地享用了一次。梳洗过后,倒显出一张清秀俊朗的面孔来。小二再见时,也不由啧啧称奇。
闻道楼占地极广,门面三层作为酒楼,掉队数个院落皆是客房,分了三六九等。乞儿等人天然住了天字一号上房,屋中一应俱全,安插邃密,极尽豪华。乞儿自幼贫苦,那里受过这般报酬,在乞儿眼中,这便是人间瑶池了。
乞儿自顾烦躁,却忽视了天上明月,比之昨日要敞亮很多。距十五望月仍有三五天的时候,可彻夜的明月非常敞亮,又圆又大,好似爬上梧桐树顶,伸手便可采摘下来。
乞儿沉默半晌,俄然想起甚么,眉头不由皱起,道:“你说这些又有何用,仙姑都赶我走了。”说着,紧了紧承担,回身就走。
乞儿虽听不懂甚么“小巧心”之类的话,但是粗心却也明白了,思疑道:“难不成我只要等她酬谢了我以后才气够走?”
他本来两手空空而来,临走时瞥见桌上的珍果美馔,心想不拿也是华侈,便用桌布一包,背到了肩上。只是锦缎桌布上镶着斑斓云纹,非常华贵,与他那褴褛的衣衫构成光鲜对比,外人一看,便知这包裹必定不是他的东西,幸亏现在尚早,路上还无行人,不至被人当贼抓了。
这时,却听静姝的声音自后传来,道:“小友于静姝有大恩,静姝岂敢摈除?若小友无事,可随我一起上崇真吗?”
自乞儿与女道者相遇,前后不敷满月,但是他背着女道者一起行来,同甘共苦,死里逃生,经历倒是颇多。自父母亡后他还未曾与谁如此靠近过,俄然和女道者分开,心中不但有一种空荡荡的感受。只想着女道者现在是否醒来,伤势是否好转,是否还记得他这个小叫花,乞儿越想越是焦心,又是搓手,又是顿脚,愈发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