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吟诗之人大惊道:“你怎地晓得?”一时候,畴昔历经的艰苦,以及本日所见所闻,一幕幕如浮光掠影,重新闪现在面前。
临行时,申亦柔仍不忘向那吟诗之人道:“儒家弟子寒窗苦读,为的是涵养六合间的浩然正气,倾我胸中所学,为天下百姓立命。凡我儒家弟子,皆秉承六合之正,发明愿意之事,就当据理力图,保护儒家正道,不坠青云之志,不失墨客本质。如果畏首畏尾,患得患失,迟早会同流合污,堕入万劫不复之地。如此行动,没得屈辱了圣贤之学。”
申亦柔伤重体弱,因说话用力,说完这句话,不由面前发黑,身材摇摆,几欲跌倒。
肖逸从未见申亦柔如此哀痛过,恐其动气减轻伤势,忙道:“纵观天下,诸道皆是如此,非我等所能窜改,亦柔又何必为之动气?”说着已将之抱起,筹办分开。
那吟诗之人将世人送至门外,肖逸俄然心有所动,转头问道:“敢问苏兄名讳。”
景象陡转,倒令肖逸有些吃不消,心中不由诧异道:“想不到亦柔在儒家的名誉如此之大,我倒是藐视她了。”
通陋儒家弟子除了修习学问以外,也常修剑术,熏陶情操。在青州之地,凡是儒家弟子皆腰悬长穗佩剑。因佩剑做的富丽,儒家弟子又自恃身份,向来不与人脱手,久而久之,世人常觉得其佩剑只是装潢之用罢了。
那物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金黄色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儒”字,后背倒是一个略小的“申”字。
肖逸和申亦柔皆不喜这等见风使舵之人,皆皱了皱眉头。不过,现下有求于对方,也只能临时忍耐。
那大族公子虽知碰到了劲敌,但是向来作威作福惯了,那里受得了这口气,竟往楼梯口一挡,道:“无知之徒,竟敢攻讦儒道?有种留下名来,曾某包管,你们绝对走不出城去。”
那吟诗之人非常赧然,盗汗直下,道:“申先生经验的是,晚生此生服膺。”经此一过后,此人后半生受尽屈辱,亦不改其骨气。凛然正气,为世人敬佩。此为后话。
申亦柔银牙轻咬,忽地神采一暗,哀思道:“难怪世风日下,民气不古,本来你们这些城主已变成了这等模样。常此下去,儒道安在?”
那大族公子道:“你认这报酬知己,对贤人之学心生思疑,就是大不敬之罪。心中不敬,如何还能做儒家弟子?你若迷途知返,与我一起拿下这贼子。我向父亲帮你讨情,这三等男爵之位或许还能保得住。你如果执迷不悟,背叛儒道,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肖逸之言已有挑衅儒家统治之嫌,那大族公子岂能容忍,勃然大怒,就要发作。这时,却听那吟诗之人大呼道:“兄台真乃我知己也!”
那大族公子见众壮丁围将上去,却底子近不了肖逸之身,晓得碰到了妙手,是以极力拉拢那吟诗之人,以冀能合力将肖逸擒下。
儒家非论男女,皆尊称有大学问者为先生。
这时,却听申亦柔愤恚道:“好一个‘大不敬’!欲加上罪,何患无辞?孔夫子当年闻道时也曾有过猜疑,人有猜疑,方能不竭求索,根究真知。这等蛮横之法,监禁人道,能人所难,竟然也敢称儒道?”
所谓诗由心生,便是再多粉饰也是无用。
那儒家公子忙道:“申先生说甚么见外之言,天下儒生是一家,便是常住也无不成。”态度立时大变。忙命一名仆人回家报信,清算两间上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