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片郊野,灯火已落在他们身后很远。
小鱼儿笑道:“你若说的就是那张纸,我已从靴子里拿出来过,纸不但已破了,还是臭臭的,有股臭咸鱼的味道。”
他从那一沓中细心选出了两张,道:“你先脱下内里的衣服,随便塞在那里……再把我这大氅,反着披在身上……好,现在把脸伸过来。”
小鱼儿大笑道:“你觉得我不惊骇……诚恳奉告你,我也怕得要死,世上只要疯子痴人才会完整不惊骇的。”
人语声、脚步声愈来愈近,仿佛已到他们门口。断念兰手脚冰冷,四肢已簌簌地颤栗。
小鱼儿像是甚么事都不晓得,竟然还走到马棚里,牵出了那匹也“易容”过的马,喃喃道:“马儿马儿,老太婆虽病了,我可也不能丢下你。”
小鱼儿眼睛眨眨,道:“藏着甚么?”
断念兰整小我都扑到他身上,捶着他的胸,又笑又叫,道:“你这死人……你用心让我焦急。”
就连那些大汉都不由叹了口气,悄悄道:“这丫头疑芥蒂好重,连这个糟老头子都不肯放过。”
小鱼儿笑道:“我早就知她那把刀只不过是尝尝我的,她若真瞧破了我,真要脱手,又怎会去拔别人的刀?”
“小仙女”张菁已站在门口,一字一字道:“我叫你们去找人,谁叫你们来喝酒!”
断念兰柔声道:“那,我就送给你。”
小鱼儿道:“那东西?那东西不是不在你身上么?”
小鱼儿瞧得风趣,干脆躲在内里,瞧个细心。
小白菜天然不会答对的,固然它也一定同意。
断念兰冒死翻开他的手,颤声道:“我不要你碰我。”
小鱼儿道:“你可要快些想,我不能老是陪着你。”
断念兰道:“但……但本来……”
小鱼儿一笑道:“我晓得你现在内心很彷徨,也不知要到那里去,也不知该如何办,以是,我不说话,让你悄悄想一想。”
小鱼儿道:“好,现在你想通了么?”
夜色中,只见她惨白的面色,竟已红得发紫了,那娇俏的嘴唇不住颤抖着,每说一个字,都要花很多力量。
他不但人不能被小仙女瞧见,就是马也不能被她瞧见,该死的是,这匹马恰好是白的,白得刺目。马槽旁地是湿的,小鱼儿抓起两把湿泥,就往马身上涂,马张嘴要叫,小鱼儿就塞了把稻草在它嘴里,拍着它的头,悄悄道:“小白菜,白菜兄,你现在可千万不能叫出来,谁叫你皮肤生得这么白,的确比断念兰还要白很多。”
小鱼儿笑道:“那双破靴子,叫花子穿都嫌太破,你可惜甚么,严峻甚么?我已替你买了双新的,比那双好十倍!”
他说完了,白马已变成花马,小鱼儿本身瞧瞧都感觉好笑,他将手上的泥都擦在马尾上,悄悄退回屋子。这屋子里没点灯,但断念兰已醒了,两只大眼睛就像是灯一样瞪着,瞧见小鱼儿出去,俄然一把抓住他,嘶声道:“我的靴子呢?”
小鱼儿听得这蹄声来得这么急,忍不住想出去瞧瞧。
那麻面大汉又一拍桌子,恨声道:“若真是为着甚么,我们被那丫头欺负,那倒也罢了,只恨甚么事也不为,那丫头就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