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梦梁、罗大夫二人,穿过佛殿大堂,走进后院的文殊殿。此时天已傍晚,那文殊殿内昏暗淡暗,朦昏黄胧,难辩其详。幸亏黄梦梁眼力甚好,在门前一扫眼,便看清殿内风景。果如李郎中所述,殿内无有一尊菩萨佛爷,却密密麻麻停厝了几十具棺材,活似这儿不是文殊佛的清修之殿,倒像是阎罗王的天国鬼堂。
罗大夫说:“教员放心,不碍事。我一向用药保住身材的,元气没有太大的侵害,明天恰好能够跟着你们走,就是路上要走慢一点。”
既然罗大夫三叩九拜给李郎中做了门徒,就是一家人了,当晚他也住在了李郎中家里。李郎中奉告罗大夫,申明天要送黄梦梁登古庙山,绕道去铜锣镇,叫他就在本身家里保养两天,等身子完整病愈了再归去。
这时,罗大夫对李郎中、黄梦梁说出他抱病的启事。
罗大夫给教员李郎中讲了后堂的环境,李郎中天然更对父亲的叮咛坚信不疑,纵是在那浩繁的棺材中有对嘴蕈,也不成去招惹群鬼恶魅。幸亏那天生大胆的黄兄弟没去挑事肇事,不然彻夜怕不得安生。
大凡人皆有此心,越是不能去的处所,越是猎奇想去。黄梦梁亦不能脱俗,他想一座残庙,停几具棺材有啥大不了的,前不久,我在那座关帝庙的棺材里,不是也摘了朵对嘴蕈嘛,没见有鬼来缠——充其量瞅见了对嘴蕈我不摘就是,看一看总没事吧。
回到家,罗大夫睡了一觉。醒来时,一眼瞅到放在药箱的白银有异,拿起来瞧——妈哟!这哪是啥银子,清楚就是棺材铺售的那种用锡箔做的冥物。罗大夫大惊,翻身起床,就往松树林里去瞧——松树林里,哪有甚么茅舍,一堆乱草丛中倒是有座坟冢。令罗大夫惊骇而又费解的是,乱草丛中竟然真的撒落着斑斑点点血痕。
来至庙前,李郎中神采寂然的说:“今晚,我们就在大悲寺内歇息,不过我们只能在大殿过夜,牢记,千万别去后堂!”
黄梦梁忆起李郎中说过,他父亲就在这找到了奇药对嘴蕈,心忖,这李郎中为报酬医忠义仁慈,在李家场有口皆碑,不如明天早上,来这帮他找找看,这儿有很多棺材,说不定就能找到一朵两对嘴蕈。
罗大夫大病初愈,几人赶路天然会慢一点,行了半日才到了古庙山半山腰。李郎中说,从山上绕道去铜锣镇,约莫需两天工夫,但按现在的脚程,恐怕还很多耗些时候。不过,三人也没急事,早点晚点不要紧,慢点走李郎中还能够趁便挖些草药归去。
罗大夫抱病,实在是蹊跷。十多天前的一个早晨,罗大夫在睡梦中被人唤醒。拍门的是位壮男人,他说他老婆临产,接生婆忙活了几个时候孩子还是没生下来,看看老婆不可了,他才半夜跑来拍门,费事罗大夫千万走一趟,一人两命呐!医家菩萨心肠,悬壶就要济世,挂牌就该救人。罗大夫二话没说,穿好衣衫,拎上药箱,跟着那壮男人摸黑出诊。
听那壮男人说,他家就在铜锣镇边的松树林。罗大夫与那男人走出镇街,未几一会就到了松树林。松树林内有间茅舍,茅舍里闪动着一盏昏黄的灯光。这松树林是通向三界县城的必经之地,罗大夫倒是常常路过,平时没重视,没想到这儿还住着人家。
罗大夫就奇了,这么穷的人家哪来的白银?再说,出趟门诊也要不了这很多诊费。便死力推让,无法拗不过那男人执意,只好收下。